第10章(第1 / 2页)
“我们四方面军是存在一些问题,但还不至于一团漆黑吧。这支部队从鄂豫皖的一支300多人的游击队发展壮大起来,打过许多硬仗、恶仗,不愧是党领导下的一支铁的红军队伍。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本质是好的,应看到这个主流。我们是坚决打蒋介石的,是实行土地革命的,是听党的话的,是和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是竭诚欢迎党中央和兄弟的红一方面军到来的…”徐向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是”,情绪也有些激动。但他突然意识到张国焘的话中有话,声调也就变得低了些:“反正这对两军的团结没有任何好处。我相信党中央和毛泽东、张闻天同志会妥善处理和解决这一问题。”
张国焘匆匆回茂县了,但他的话在徐向前的心中却翻起了千层浪。其实,徐向前此时脑子里的这些驱之不去的问号,也正是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心目中的共同疑问。是呀,正打着红旗闹革命的热血青年,无论是谁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土匪”时,恐怕心中都感到是一种耻辱、委屈和不平。只不过对身兼重任的徐向前来说,他有高度的组织纪律性和自我约束能力,不仅自己不谈论这些事,而且严格要求部属不要瞎议论,要顾大局,讲团结。
不久,张国焘与党中央的严重分歧日益表面化,徐向前作为四方面军的总指挥无疑也被挤入这场争论的夹缝中。政治斗争的这种复杂局面,对于一直忙于以“十二万分热忱欢迎中央红军”的徐向前来说是感到很突然的,对此,他很是苦恼。徐向前这时还不知道,他的妻子程训宣已被张国焘以肃反名义杀害了。徐向前是到延安后才知此事的。
草地龙虎/(陈宇)第四回蒋介石惩处刘文辉周恩来让权黑水寺
夹金山以北的红军在中共两河口会议后,本应两军合力,并敌一向,开拓新的局面。但是,由于张国焘闹分裂,没有形成一个拳头,刚有所恢复元气的红军又面临困境。川西北贫瘠之地,产粮有限,仅红军就有10万大军,很难在此生存,更谈不上什么发展。这时,蒋介石在大渡河之战失败回过神来后,正急忙再度调动国民党军对红军进行围追堵截。
“你千万不要来,我都想法离开。”
“为什么?”
“一言难尽,这边的人并不好相处。”徐向前面露愁容,没有再说别的。
对于两军会合后出现的复杂局面,徐向前是没有思想准备的。两军会合之初,徐向前即想离开四方面军,去中央做点具体工作。因为他自从在鄂豫皖和张国焘、陈昌浩虽然共事多年,但在许多问题上合不来,心情一直不舒畅。具有中央代表、西北军委主席、中华苏维埃副主席头衔的张国焘对他用而不信;陈昌浩拥有“政治委员决定一切”的权力,喜欢自作主张。徐向前处在孤掌难鸣的地位,委屈求全,完全是凭党性在坚持工作。
在理番时的一天晚上,徐向前与陈昌浩交谈中即提出:“我这个人能力不行,在四方面军干不了。现在中央来了,有不少能人,你看是不是由刘伯承同志来代替我,他是军事理论家,也有丰富的实战经验。”陈昌浩感到突然,问道:“那你准备干什么去?”徐向前回答:“我到中央去,随便分配什么工作都行,反正是能力有限,做点具体工作吧。”陈昌浩当时就表示不同意:“你还是先别考虑这件事。”因此,两军会师后,徐向前的主要想法还是要离开四方面军,到中央做点具体工作。但是,还没等徐向前提出这个要求,他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个漩涡中去了。
仲夏的南京,炎热气浪比往年早半个月窜入石头城。蒋介石推开桌面上一堆关于日军在华北屯兵滋事的电报,望了望大地图,眼光由南京平扫向正西,停留在川西北。他擦着汗水,破口大骂:“娘希匹,这个刘文辉,坏了我的剿共大事!”
侍从官把呼呼飞转的电风扇向蒋介石移近一些。几张零乱的电报纸被风吹落在地,蒋介石端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动。
7月初,张国焘从两河口返回时,经下东门见到徐向前,简要讲了中央红军的情况和攻取松潘的计划,并即兴渲染讲道:“南面来的这些洋鬼子,戴眼镜,修洋头,穿西装,瞧不起我们四方面军这些老土,他们不要我们!”
“什么?”徐向前感到很惊讶。
“他们说我们政治落后是土匪主义,撤离鄂豫皖和退出通南巴是逃跑主义。”张国焘的概括能力很强,一口气说出这两个主义。
“这两顶大帽子我们可戴不起!我们是拥护第三国际实行土地革命的,打游击的时候我们的臂章上都写着拥护第三国际,实行土地革命,难道我们打蒋介石打错了吗?”徐向前在最近也风言风语听到一些传闻,现在听张国焘这么一说,也感到特别的反感和委屈。
“大概你也听到一些。其实,你对我们四方面军最了解,怎么他们一来,我们一夜之间就突然变成土匪了呢?”张国焘的话似乎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