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 / 3页)
朱德清楚张国焘内心中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就再也没说什么,挽了挽裤腿,带着警卫员潘开文向噶曲河边走去。
草地上流淌的噶曲河,河床本来就很浅,在这时容纳了刚从天空倾泻下来的暴雨,正在涨水,翻滚着草根和牛羊粪末,奔涌滔滔,显得水势不小。
河岸边有些红军部队在整装待命,高师长见朱德总司令来到河边,跑步前来报告。
令朱德感到奇怪的是有一个连队在过河后,现在又返了回来,便问,“为什么回来?”
“总政委有命令,全部部队在河这岸听候命令。”高师长回答。
中革军事委员会原属中央政治局,对总司令部居指导地位,负责审查核定总司令部所拟的军事计划和重要人事变动,但不应再直接发布军事命令。可是,毛泽东破坏了这个统一指挥方案。他这个军委会主席是独断一切的,总司令、总政委等于虚设。他径行核阅所有军事单位的文件,无论是情报、作战计划、军队行政,乃至人事调动等,他都要过问,批定后才交我们执行。我们这总司令、总政委变成了幕僚人员,简直就是他毛泽东一个人在唱独脚戏。”
“我和毛泽东相处时间要比你长得多,我比你了解他,他还是比较注意尊重大家意见的。”朱德说。
“哼!老毛这种独断专行的作风,和蒋介石没有什么两样,不仅紧紧握着裁决权,而且有发号施令的欲望。换句话说,他不执行最后的决定权,而且往往不让任何同志有建议的机会,就直接予以指示。因此,我说这老毛并不是一个精明的独裁者。他富有想象力,反应也非常灵敏,其思维有时会走到很离奇的地步,甚至流露出神话式的言论;他缺乏组织才干,遇事不愿作精确的计算;他所表示的意见,有时是模糊不清的;他常用情感丰富的语气,为他的所谓天才主张作辩护。”
“国焘同志,你的话讲过头了。毛泽东的军事组织才能是很强的,他指挥的作战多能取胜。”朱德不愿听张国焘故意贬低毛泽东的话。
“哼!我早就听说这个老毛常以德国近代军事家毛奇自比,自负有过人的军事天才。可我不这样认为。他是个特殊的军事第一主义者。他推崇中国古代的军事理论,缺乏近代的军事知识。他鄙视现有的军事典籍所载的一切,认为都是陈词滥调,他要不受拘束地发挥他的游击天才。他所拟定的军事命令大多是一些训令,常用激动的语言描述某一任务的重要,要求受令者迅速执行,而指示各个军事单位分别担负某些具体任务时,则常是很笼统的,似乎是让各单位自行相机处理。他在江西苏区时,就与周恩来、刘伯承和李德闹得不可开交;在遵义会议后,我听说周恩来做他的副手,也是受尽委屈。”
朱德没有再问什么,就对身边的警卫员潘开文说道:“小潘,你骑上我的这匹马,到河里去试一试水的深浅。”
潘开文拉缰策马跨进河流,向对岸走去。
朱德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与张国焘争吵是件没完没了的无聊事。
张国焘本来就对北进从内心中不满意,只是迫于绝大多数人的意见,不得不勉强率部向右路军靠拢,但他却时刻在寻找借口把部队再拉回向南。就在部队进入草地的第3天,草地上铅垂的黑云裹携来一场大暴雨,张国焘侧耳倾听着平地上的炸雷,却好像听到了福音,眼睛为之一亮。
“好大的一场及时雨啊!”这是张国焘喊出喉咙却没有张开口的一句话,他向黄超说道:“传达我的命令,天降暴雨,通知部队暂时不要渡过噶曲河!”
朱德对张国焘如此独断专行的命令感到很意外,忙说:“雨下得并不大,噶曲河涨水也不可能到了不能徒涉的深度。”
张国焘扬脸望着开始放晴的天空,不以为然地说:“河上游的雨下得更大,部队泅渡有危险。说不定老天马上又要下雨,等一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