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国破家亦残(第1 / 3页)
他们所谓的政事我无法参与,甚至都不明白究竟怎样对中国才有利。我在现代时,历史、政治通通学的太浅薄,以至于现在只能做个隔岸观火的旁观者。
反正我只知奕訢和咸丰都很幸运,因为他们不会亲眼看见自己极力维护却又不得以出卖的祖国,覆灭在风起云涌的革命事业中。
他们都不会看到了,而我,在书上准确地看到了他们的命运,却惟独不知道自己飘零的命运。
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一旁若有所思的碧瑷身上。
“碧瑷。”我唤道,她却不答,想是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听到吧。
指婚之事很快作罢,据说起初咸丰极不情愿,后来因为哲睿大力推辞才使得咸丰最后妥协。我不明白为何咸丰如此急着将我嫁出去,是因为我在他身边碍了他的眼,还是因为他把我当作拉拢穆荫的工具?皇家之事纷乱繁杂,但身在皇家惟一能拥有的字眼,便是政治二字。
所有的姻亲无不跟政治沾边,即便是六哥和画蘅看似相敬如宾的一对,不也是咸丰为了安抚奕訢才做出的决策么?
还有可怜的七弟奕譞和叶赫那拉萝琪,甚至于景寿和六姐……
那一个不是政治的牺牲品?哪一个不是皇权之下的无辜受害者?
我这样一个异类,真的还会继续的活下去么?十七岁,原本应该在现代挑灯夜读为高考奋战的我,现在却要在这样一个腥风血雨的时空小心警惕地为别人而活,我的生命本该如清晨雨露一般圆亮清润,晶莹澈洁,无奈现在却如同沾满污泥的残花,凋谢枯萎,零落败褪。
我又再次唤了声,她方才惊醒,自觉失态,便默默垂下头颅,道:“奴婢该死。”
“没事,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神?”我的神态轻松随意,碧瑷视之,满脸惊慌亦逐渐消失。
“没什么,只是奴婢刚才无意听见舒儿她们讲的一些话。”
“哦?什么话值得你这般地往心里想?莫不是——”我故意打趣道:“和景寿有关吧?”
她的脸“刷”一下红透了,支吾道:“公主您说什么呢——”随即她又仿佛想到什么,接着道:“其实是与额驸有关。”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可是为了我爱的人,我甘愿投身于这样肮脏的生命里,消磨一生,倾情一世,只愿与他红尘缱绻,千年不悔。
抬起头颅望着金碧辉煌的屋顶,好似穿透了那层华贵,看到了天外奕訢模糊成云的清晰轮廓,我爱他,哪怕终身不嫁,哪怕抛弃富贵,哪怕南柯一梦,他早已深嵌我心,乃至与我融为一体。若要连根拔起,除非心脏碎倾。
每日习惯性的抬头仰望,是我想象他在我身边,最幸福的方式。
幸福的感觉总是要伴随着残酷的现实而殆尽,尤其是这样一个国之将亡的特殊时刻,幻想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绝对奢侈的享受。
咸丰七年十一月,英法联军攻陷广州,并抓走了两广总督叶名琛,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震惊。顽固守旧的大臣们一时拿不定主意,咸丰亦毫无办法,且染上风寒,听说还咳出了血。因此最终还是搬出来了爱新觉罗家最上的了台面的人,恭亲王奕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