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 / 2页)
徐子洋坐在床前的沙发里,看着熟睡中的人。他该高兴吗,他们分手了,可她昏睡不醒。这个代价未免太惨重,他宁愿每天走过教室,稍稍驻足看着她的侧脸。她喜欢坐窗边,时时会走神,窗外的风景永远更吸引她。在办公室,系里的老师时常谈起她,这么有灵气的孩子,只是志不在此,不做学问可惜了。
她的额角总有细软的发,像小婴儿的胎发。他想伸手去触摸,还是收回。至今自己的怀里还留有抱紧她的味道,他第一次这么靠近她,把她裹进风衣里,那一刻希望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内心的悸动让他颤抖不已,甚至都拿不稳手电筒。他是这么当水晶玻璃一样的珍惜她,他没有办法想象韩天齐就这么大喇喇的吻着她,甚至是……
他还分明记得展颜开门时的穿着,他想过她也许还没有起床,他想象中女孩白色睡裙并没有出现,而是明显男人的衬衣,里面未着寸缕。是他太守旧了,还是他根本错看了她?展颜根本不是心中轻灵纯洁的女孩,大一就和人同居,两个人在屋子里成天嬉戏,到了晚上……她细细绵绵的娇喘,他不是没有听到过。
徐子洋突觉得热想脱掉风衣,衣物悉索间满是她的味道。深吸一口非洲的夜风,却更觉浮躁,他不由逼自己看向窗外恬静如银盘的满月,薄云隐隐缭绕,恍恍惚惚中映照出一张莹嫩脸庞,笑意盈盈俏皮满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无处安放的思念。
“展颜,我不要当做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你回答我!回答我!!”他突然暴喝。
展萧茉莉拦下丈夫又要挥起的手,“你不用喊了,也不用进去了,没有用的。展颜一觉醒来,就不会再记得你。喊了也是白喊,她是展颜,她不会叫什么东西牵绊住,只要她想忘,就没有什么忘不掉。”
他突然想起小铁死的时候展颜说过的话,她说她希望自己明天醒来就不记得他们了,好像没有认识过他们。她难道真的会自我催眠吗?不可能,不可能!他们在一起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怎么可能会忘掉!
“每个人都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展颜尤为强烈几乎是种本能。她对任何事物都有最真的心,所以总被牵绊被拉扯。要尽量不去付出真心,要锻炼的自己足够无情,才会少痛一些。不管你明不明白,总之,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请放手。展颜是没办法给别人带来幸福的,她唯一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每天更快乐一点。你不也因为这个才躲到这里来的吗。不要重蹈覆辙年轻人,你的路还很长,没必要荒废在一个明知不可能有答案的人身上。”
韩天齐睁大眼,仿佛在听一个外星故事。
原来是这小子手上吊着点滴,居然都没拔掉,那盐水袋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只是倒流进管子的血现在徐徐流下来。
靠!吓老子!他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两个人并排靠在墙上直喘气,明明被打的那个,却充满着沸腾的力量想要冲出天灵盖。他一点点借着墙壁朝那扇房门挪去,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为自己奋勇一次的。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可以打他,骂他,只是不要当做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展天鹏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个小子脚都站不稳了,靠肩膀和手扒着墙往展颜的病房挪。这个凶狠的老家伙突然掉过眼不忍心看了,他这辈子什么断手断脚挖心挖眼没见过?!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去拦下他,明明是这样的轻而易举,现在一根手指都能戳倒他。
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展萧茉莉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到这副光景。这个离自己还有一臂距离的年轻人,走的艰难,只是灼灼的眼神未曾磨灭。
她叹息,还是让展颜活在他们的羽翼下吧,能撑多久是多久,每个孩子要走的路不同,不一定非让她经历世间种种才叫做伟大的母爱。她从来都不赞同铁人教育,什么叫坚强?有容乃大无欲则刚,有哪个所谓历经磨练的同龄人能比展颜更坚硬。看看门里门外被她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一个沉默静守,一个如痴如狂,都被她踩在脚底下,仍不觉后悔。
展萧茉莉走过去,理了理丈夫的西装,手仔细的抚过每一个褶皱,朗声说:“我们先回旅馆吧,你看你,像个泥皮蛋!老牛魔王,我们走吧。”
“我们不留下来陪囡囡?”
“她沉睡的脸你还看的嫌少吗?我们后天就要带她走,让还没看够的人一次性看个够吧。”
这对夫妻默默搀扶着往外走,但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都跟自己打了个赌,女儿这次醒来或许会有什么不同了。他们这个仿佛是和巫婆做了交易的女儿就是一个未名森林里的精灵,对万事万物都有新奇和善意。男人,爱情,从来不是她考虑的事情。但如今……她不一定能让自己躲过去了。有些事,不是他们拦着她就可以不用面对的。这就要看那两个年轻人的表现了。
“年轻人,你回去吧,”展萧茉莉对着外面的夜空轻叹一口气,“展颜的冒险到此结束,事实证明她还是做回孩子比较安全。”她看着这个面目全非的年轻人,微微眯眼。终究是太年轻,都快要到终点了,还是犯了傻。
“我们认为,或许有人比你更适合展颜。老头子回程怎么样了,我们要尽快带女儿回家,家里的大夫已经准备好了,对女儿的情况他最是了解,在这里是医不好的。”
“老婆,我租了医疗直升机,要后天才能到,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容易进来。颜颜现在怎么样?”
她看到对面的年轻人眸子一亮,更费尽所有力气要朝这里走。“老样子,低烧,昏迷,还在喊痛,又不知道是哪里……”说着,别过脸,皱紧眉,“这回,不知道几天才会醒。”
就在韩天齐手已经要触碰到门板时,身后一个大力抓着他的后领。“MD你真是欠揍!”说完又想打,他突然出声,尽管几乎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