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 / 3页)
大皮埃尔护住筹码一样,用双手拢住一杯苦艾酒。
“谢谢你上次把我解救出来,你简直就像圣女贞德一样勇敢并充满了智慧。”他满嘴谀辞,感谢她在国民饭店的营救行动,目光却警觉地扫过她身后每一个人的眼神。她没有被跟踪。
“不用客气,我得保护我的投资。”她是他最大的债主,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买主之一。
“你跟日本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而且合伙做生意,发国难财,你自己说说,你是真抗日么?”宋百万满嘴不屑。
“我与日本人有杀父之仇,如何是假抗日?”
“如果发财也能算是抗日,那谁还会去流血?”
“我把日本人的钱赚过来,让他们短少战争经费,就是在抗日,是真正的抗日行动。”丁少梅生气了。
“你哪里是在赚日本人的钱,你赚的每一块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只不过你会装扮自己,到黄金市场上去赚,剥削老百姓的脏活都派给了别人。”
宋百万觉得他是个累赘,也不宜知道得太多。
能用得起这么一大船西药的,不是八路军,就是中央军,自从华北沦陷,这一带早不见了中央军的踪影,必定是八路军要的货。丁少梅转而自语。
船一出城便扯起了帆,先是驶向西北,又折而向西南。今年水大,大运河的航运又发达起来,黑夜里,一只只木船,有的挂着帆,有的只是摇橹的小船,悄没声地来来往往,只在驶到近前时[奇][书][网],才能发现船头挂的那盏气死风灯,被红布蒙得严严实实,透出的微弱灯光,刚刚够指引会船的。
“到杨柳青之前,您可以睡一会儿,这一段没有日本兵。”宋百万怕他中途出什么差错,不好对雨侬交代。一个人犯困的时候,最容易惹麻烦。
丁少梅正精神着哪,天上的星斗,河中的水气,再点上一支香烟,倒像是郊游一般惬意。
“剥削老百姓?我?”这是马克思的理论。“我在剥削日本人,在抢他们的国库。”
“因为有你,日本人更会从中国加倍地抢夺。”此人是个糊涂蛋。宋百万没兴趣教育他,便歪向一边打盹。
尼采说得对,超人的理想绝不会被愚民所理解。丁少梅也闭目养神,歪向另一边。
维多格利餐厅到了夜里便成了舞厅,日本人入侵华北以来,这里的生意比往常越发地红火。晚上9点一过,烧炭的汽车、洋车便从华界、日租界排着队奔过来,车上坐的,多半是些新近暴富的投机商,再就是些投靠日军谋得个贪污职位的汉奸,也有些是不知愁的富家子弟,或是来此地赶潮水沾便宜的外国冒险家。
雨侬特意选了一身极朴素的衣裙,生怕被粗俗的舞客误认为她是个舞女。
啪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船帮上。宋百万猛地把丁少梅扑倒在甲板上,揪下他的香烟丢在河中。
“这一路上,除去小鬼子,最麻烦的就是土匪。”他低声道。
丁少梅翻身平躺在甲板上,问:“你到底是哪路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真正的抗日分子。”
“我怎么不真抗日?”他有几分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