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1 / 2页)
凤子沂现在人在何处?
暮璟公子跟了上去,他相信嘉庆帝已想到那个女子,想到在那繁花盛开时,他是如何看着那女子的生命一点点消逝,想到曾经作过什么样的孽。
四处花楼转下来等于绕了内城一圈,颇费时间,步辇行至一处,便黑鸦鸦跪倒一片,各处均满是人等候着,每处已成形的花楼用布幕遮挡,待皇上来到才可揭下供人观赏。司徒、邬家、燕家还按着往年的惯例,幕布揭下时,四周乐声齐起,各色鲜花堆砌的花楼上,一名绝色女子在顶端一片小小木板上翩翩起舞,出奇者或边舞边洒下片片花瓣,或素妆装扮,捧琴膝上奏歌一曲。这三名女子均是从欢场中觅来的清倌人,个个清媚。
男人最是好这一口,对于他们来说,观赏花楼还有样好处,便如同去了寻欢作乐的场地选花魁。花朝会后,这几名女子一朝成名,等同京中的红倌人。花楼附近花香浓郁,真吹得人心荡漾。唯有凤家花楼毫无花巧地只是以花朵与枝木建起一道木桩,由深绿往上至浅绿,直至上首用无数妍丽的花朵重新组合成一枝硕大无比的花朵,再从顶端垂下白色细碎香花装饰的花帘,远远望去,便似是一朵花挺立在宫门前。
嘉庆帝在凤家花楼前逗留许久,虽没有出口称赞,但也说凤栖臣颇费心思,此次谁人胜出已没有悬念。事毕皇上回宫,今日进宫之人可以随意观赏,来仪阁自有宴席招待宾客,暮璟公子站在凤家花楼前伫立许久,引得众多女子滞留在东宫门,只为看一看名动天下的暮璟公子。
凤栖臣正犹豫要不要去打个招呼,这时,却见一名禁卫打扮之人在暮璟公子面前跪倒,似在回禀什么,暮璟公子蓦地抬头,目光如箭一般射过来,直看得他心惊肉跳,想不通会是何事,竟似与自己有关。
依大哥的性子,听到皇上要暮璟公子评世家们的花楼,定是紧张的立马到自家花楼那儿去了,便问:“凌姐姐呢?我看到她和清风了。”
“凌堂主带了清风跟着去看花楼,对了,先前不是说你们三人在宫里被人接走,到底是什么回事?子沂潜入后宫去找你们,现在还没有消息。”
“二哥居然去了后宫?”听得凤子沂入宫未回,她直觉有些不对,无心去看花楼,着人给凤栖臣送信说要回去,便与沈诚先行出宫。
彼时还有人未曾离开场地,见得她与沈诚相携离去,想到今日赐婚之事,谁人都看出皇上有意将她许配给暮璟公子,不料她竟与沈诚在一起,大叹竟然还有不愿嫁给暮璟公子的女子,看来三日后还会有一番热闹可瞧。
四处花楼相距甚远,嘉庆帝却不乘步辇,与跟在身边的众位臣子且行且聊,见到赶过来的暮璟公子,他令其余人等退后几步,责怪道:“适才朕想当场为你赐婚,哪知你会先反对,这是为何?即便是凤尘晓不选你,旨意一下,她自然便从。”
行藏
会是何事?凤栖臣沉吟不语,猛然想起只顾着着凤尘晓与花楼,竟忘了还有凤子沂一直没有出现,盛典前众人分头去找,这个二弟行事一向没谱,他可别在宫里惹出什么事端来,种种猜测纷至而来,都是不好的可如何是好?招来凤三:“你想办法找到贵妃娘娘,让她留意后宫可有特别之事发生,二少爷去找三小姐还没回来,我担心出事,再派个人速回别苑,看二少爷是否回去,一旦找到立即来报我。”
凤三走后,他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凤子沂对凤尘晓的心思他是明白的,万一他过于担心凤尘晓的安危,闯到后宫去,后果不堪设想。只怪自己得知小妹平安后,惦记着花楼之事,竟忘了子沂寻人还未回来。当时就该拦住他才是。
暮璟公子人已不见,凤栖臣站在自家花楼前失了神,身边人来人往,也有相熟的商贾来与他打招呼,他无心应对,一心只想着凤子沂,他的武功……应该不差吧,听爹娘提起过他的生父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江湖路远,他们经商之人并不了解,子沂在家中一向低调,任谁说他也不生气,只是每年都要外出几次,借口是游历,究竟他去了哪里,家人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凤栖臣一心扑在家中生意上,可他所做一切终是为了家人好,对凤子沂一向严厉,但内心却是拿他当自家兄弟来待。
沈诚与凤尘晓出宫后,先是回到琉璃堂联络各处,查探凤子沂的消息,过了午时,各路回报均未见到凤子沂。
暮璟公子闻言却似有感触,幽幽地道:“皇上体恤臣,臣自是明白,可臣不愿强求。皇上为天子之尊,所遇之人无不从命,在臣看来,情爱一事非两厢情愿不可。”
嘉庆帝脸色微沉:“你是在说朕后宫那些嫔妃并非心甘情愿,而是不得不从?”
暮璟公子垂下眼睑遮住闪烁眼神:“臣不敢,皇上非是常人,哪里是暮璟所能指摘,臣不过说那些恶俗男子,见一个爱一个,甚至三心两意始乱终弃!”
他在说谁?转瞬间嘉庆帝已将自己这一生所有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在脑中过了一遍,宠幸过的,厌恶过的,喜爱过的,似乎从没有人反抗过。最难忘的还是远久之时,那时他尚未登基,以太子之尊远征南诏,遇上一名与众不同的女子……他似乎想得太远,回神看到暮璟公子眼神清冷,似在问他:“真的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他心中一惊,再注目看去,暮璟公子却仍旧低着头,并无不恭之态。
“朕自问从没有强迫过一个女子!”说完便拂袖前行,口气象是在强调,让自己相信,让别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