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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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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里的人算老实的,一听枪响便全躲在家中,甚至用湿被子捂上纸窗户,严防流弹打进来误伤。可怎么也想不到这院子里会出人命。

那是个刚落过雪的下午。雪一停,西边就红嘟嘟地露出个圆圆的日头。刚才夹着北风和鹅毛雪“嗖嗖”的枪声和大喇叭里的喊叫都停这时南屋的王奶奶开始一家挨一家地叫人去她家,她家臊儿要办喜事兵荒马乱的,王奶奶说,就不办酒席了,请街坊四邻的吃吃喜糖就算那么个意思

发过喜糖臊儿叔说要放二踢脚喜庆喜庆,就一支支地放起来,噔——嘎,这直入云霄的炮声听起来格外清脆。

本来臊儿连放几支后是要回屋去的。就在他转身时,小吕峰又递上一支说:

“臊儿叔,还剩一支。”臊儿就顺手接过来,插在雪里用烟头儿点点燃后却只见药捻儿妹妹不见炮响。臊儿等了片刻就拿起它来骂着:“坑人的小贩儿太黑心了,他们往纸里裹沙子卖。他妈的!”说话间那罪恶的东西在他手中响了,臊儿应声倒地,那第二声闷响响在地上。人们眼前一红,顿觉喷了一脸热汤,睁开眼全都大叫一声‘妈呀“。臊儿的脑袋早就炸烂

原来是二踢脚从他眼里钻进脑袋炸开吕峰一直有一种负罪感,似乎是他杀了臊儿一样。

院里老臭家的媳妇同样叫人难忘。她刚从附近的农村来嫁给老臭时,还是个土里土气不开眼的村姑,家里穷,让人说和着嫁给了缺。心眼儿的老臭,进城后天天叼个馒头当零嘴吃,没出半年这个叫俊改的女人老臭家的老臭媳妇就变得如同发面馒头一样又白又胖了,浑身的肉眼瞅着拘挛拘挛地颤悠起来。就这样一个胡吃闷睡疯长源的女人,闹起“文革”来竟成了那个“革命煤球厂”的武斗女将,能双手打枪,号称“双枪老太婆”。从此院子里极少见到她偶尔回来几回也是前呼后拥着让大小伙子们保护着,老臭哥家一家子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全院子的人背后里指指戳戳,损老臭是个创了的男人,屎鸡巴一个,连老婆都管不住,那俊改在外头能老实呆着?怕是早让老臭当了几百回王八为这,老臭他妈人前人后也在讲俊改让老臭丢尽人1968年五月节,俊改回来一进院子就大呼小叫着说是刚从北京开会回来,中央首长接见了他们两派的头头,为他们讲和。那大会堂真叫大,比咱们的体育场地界儿还大,一进去就犯迷糊。天安门广场从这头看不到那头,就跟割了庄稼的大田一样敞亮,能盛一百万人,咱们全城的人都去了也才够塞满一个小角儿的。

可到了半夜老臭家屋里就闹翻了天。吕峰让叫喊声吵醒,屋里已空无一人。他披了衣服跑出院子去,外面正是一片喧闹鼎沸。老臭家屋里传来“啪啪”的声音,每响一声,就听俊改尖嚎一声,伴随一声“我操你妈,老臭!”越骂那“啪啪”声响得越密、越脆。是老臭在用皮带抽他女人。“你服不服?见了中央首长就不想当我老婆了,你也长了屎是不是?”“你脏,你臭,我跟你离!”“啪啪”,又响起鞭子声。“你没离,就是我的,先打死你,让你逞能!”“操你妈,老臭!老鸡巴两口子,你们就不管他呀,你们不得好死!”老臭的父母一人手拿一根绳子,说着“丢八辈子人了”要找房梁上吊。人们一边拉着老人一边砸门,说再不开门就撞进去绑老臭

房门哗啦一声绘撞开,黑暗中冲出两条白影,纠缠一起厮打着。人们拥上去,分不清的男女在分不清男女地胡抓挠着企图把那一团男女肉体分开。好一阵子混乱,终于光溜溜的老臭被人从中摘了出来,那边俊改早让女人们推回屋去。骂声仍然不断。

人群仍然不肯散去。天麻麻亮了,似乎半街筒子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识文断字的父母在文文雅雅地劝人们回家去,可没人动。老臭他妈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扁担,抡圆了扫荡起来,边舞边叫:“王八蛋操的你们还没看够回家脱了衣裳对着看去!”

她披头散发,衣衫零乱,飘飘然然,似一个老妖怪。她旋着扁担,嗖嗖如哨,赶得人们抱头喊妈,一股脑地往大院外面涌,可外面的不知出了什么事,还在往里挤着想看热闹,那人群立即挤成了疙瘩拧成了麻花。“老具他妈杀人了!”又一群人叫着视死如归地去抱住那个老婆子。

院子里终于静了,地上留下一片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布鞋拖鞋。老臭他妈咣当关上院子大门,“扑通”一下一头栽到地上,顺嘴角流血。

后来俊改就让厂里的一群壮汉用汽车接走了,一连数月不着家。院子里着实太平了些日子。可忽然有那么一天汽车嘀嘀作响,俊改让人送了回来,浑身油垢,面如锅底,头发披散着,一络子一绺子黏黏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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