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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都市言情 >孽缘千里 > 第50章

第50章(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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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女同学开始哭了,一个传染一个,人们哭成了一团。

跟车的县革委副主任安慰大家,给大家讲起了太行山人民打日本鬼子的故事。

这样的深山老峪是打游击的好战场,日本人钻进来就甭想再钻出去,打不死到了晚上也得喂了狠。战争年代,这里的狼个个膘肥体壮,老有活人死人吃,它们也就不过老百姓的村子里叼鸡叼羊有时狠也欺生,以为闯进大山里来的日本人好惹,竟向他们的营地发起群攻,日本人木把几只狼当回事,就拿粮练枪法,只打腿不打死,打得狠们惨败,一山一谷的全是狠的哀嚎。这嚎叫党唤来满山的野狼,半夜间,日本人的营地四周布满了绿蓝蓝的目光,宛若满天美丽的星斗。狼们全都沉默着,传递着目光的讯号。日本人并不明白这满山崖的绿色星光是什么,还在三三两两指指点点看奇景。只听得一声凄厉悲嚎,山山岭岭立即发出共鸣,那绿色星光便铺天盖地洒落下来,星星雨般向日本人的营地飞飘而来,风声鹤唳,疾风劲草,狼们哀鸣着从天而降,从地下钻出,似乎整个中国北方的狼全部集中于此空气中弥漫了狠的呼吸味道,几乎令人窒息。日本人这才猛醒过来:狼们在发起反击。机枪声大作,一盏盏蓝灯蓝星熄灭,可那满天的星星是打不灭的,狼海沸腾着,一往无前扑向日本人的抢口。据说山里狼吼了一夜,枪响了一夜。天亮后,人们恐怖地发现满山遍野狼的尸体,也发现日本人与狼同归于尽。这大山让狼血和人血染透了,几只幸存的狼凄厉地欢呼着胜利。据说后来日本人全副武装来收尸时,各个山头上都有粮在引吭长鸣,日本人没再用枪打狼。那些狼居然尾随着收尸的日本队伍一走数十里,一直把日本人送出了山谷才哀叫着返回山里,只剩下那从山上到山脚淌得一道道的鲜血,多少年后才雨打风吹干净。那条山谷里的树木从此以后特别特别茂盛,绿得发黑,没人敢进去伐木。六十年闹大饥荒时饿死那么些人,也没人在那山里找吃的。

那山谷外面的草让人吃光了,树皮让人剥光了吃了,一棵棵树赤身裸体光溜溜的,可那山谷里的树木依然葱笼,山谷里水声如注。

你看见许鸣鸣在欢送的人群中竟不顾一切挤到她面前说了几句话。那以前你们是木敢公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话的,因为人们议论你们“搞对象”。

这个地方的人很土,口音很难听,把“对”字念成dei,把一个美好的恋爱弄成这种丑恶的三个字,听起来就让人恶心三日。连你那善良的父母见你和鸣鸣暗送秋波也操着一口上腔问你:“真对(dei)上象”你曾怒不可遏,冲他们大喊:

“那叫对象,怎么你们北京的大学算白念了不成?一口土话死不改悔,连词儿都跟那些没文化的人一样。你们在北京上大学时管恋爱叫‘搞对象’不成?”尤其父亲,一个说起来算半个南方的盐城人,竟能在这个城市里呆得忘我,学了一日本地土话,怕是老家话忘了一干二净。一对北京师范大学的毕业生,竟能让小胡同生活改造成这等模样。你快嘴快舌地把表哥的的壮观场面告诉鸣鸣,那天鸣鸣围着一条很好看的红围巾,映着半个小脸红扑扑的。她只是笑,半天才说了一句话:“真好!”

你讲了一通自己的打算,说表哥支持你将来当一名知青自己的艺术家。鸣鸣不说话,只是看着你笑。

“怎么了,你不敢下乡去?”

“不,我特想!你说得特好,我怎么木会这些词儿?咱们下乡,真跟世界革命是一回事儿?”

“当然,这是我表哥说的。他的话能错?”

看到柳刚和亚梅过来,你就向他们介绍鸣鸣。鸣鸣红着脸跑开表哥和亚梅穿着支棱棱的新衣服,军绿色的,成双成对戴着大红花向老师和同学们告别,那样子倒像是一对新人拜堂。那种气氛实在太感人你心里好生羡慕,但也有些许不服气,你相信几年后你和许鸣鸣会比他们更有气派。

三辆大卡车顶着大风雪进山亚梅紧紧挽着柳刚,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和《我爱呼伦贝尔大草原》之类的歌儿,唱够了又唱样板戏。柳刚也情不自禁五音不全地唱杨白劳和李玉和。人们开始起哄,有人开始管亚梅叫柳嫂。

大卡车就那么飞快地出了北河城,进了山。盘山路盘旋上升着,青面涂牙的石头山光秃秃的,从转弯处往下看,满车的人尖声大叫,望不到底的山峡中飘着一沟沟的雪,像一潭潭白花花的浪头打着漩,让人眼晕。这空荡荡直接云天的大山,绵绵长长,如同茫茫的大海起伏跌宕,让三辆汽车搅起了一股股热潮,歌声在东南西北四处回响,一声接一声,如同一曲多声部的大轮唱,人不唱了,山还在一声声地唱着,那非人的回响让你害怕。人们凝神屏息地听着自己的声音,听到最后都捂起了耳朵不敢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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