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 / 3页)
周:咋不好说呢?
吴: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管教怕我揭发他,就……
周:是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吗?
吴:是的。
周:我听说劳教农场有个妇女队。
我不由想起俄国沙皇时期对十二月党人的流放,许多十二月党人的妻子情愿跟随,而跟随吴启都不仅有妻子还有他的儿子。
我所说的怪病正发生在我和吴启都说话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吴启都在一点一点变颜色,是变红。原本苍黄的脸皮、脖子、胳膊、手以及灰色囚衣都红起来,连头上的黑头发茬也变成红色,整个就像被涂了满身的血。我吓坏了,大声问吴老师你怎么啦?吴启都说我怎么啦?他一说话露出的牙也是红的,成了血盆大口。我大嚷吴老师你咋成血人啦?吴启都诧异地说周文祥你这是怎么啦?我不回答,逃避似的将目光从红人吴启都身上移开。这时我看到的田野也红了,庄稼红了,干活的犯人们都红了,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我再抬头看看天,天空也是血红一片。这铺天盖地的红使我感到晕眩,闭上眼。耳边还响着吴启都不变样的问:周文祥你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后来我睁开眼,红色陡然消失,周围的一切又成了老样子。该绿的绿,该黄的黄,该黑的黑。可我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满身都淌着汗。我说没事了吴老师,没事了。
9月25日:今天继续刨地。与吴启都交流改造心得。
——所谓继续刨地暗指继续与吴启都交谈,所谓交流改造心得是指这次交谈使我知道了劳教农场妇女队的一些情况,更坚定了我对冯俐就在其间的信念。我和吴启都的交谈大致如下:
周:吴老师可以向你提一个问题吗?
吴:是的。
周:你爱人对你说过妇女队的情况吗?
吴:说过,妇女队有个别号叫“东宫”。
周:为什么叫“东宫”?
吴:你说吧。
周:你在帽儿山那边好好的,咋又被判刑了呢?
吴:犯了新罪。
周:犯了啥新罪呢?
吴:这……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