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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小说 >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 > 第7章

第7章(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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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的父亲那样大吵大嚷,大概不会再上学来了。今后可怎么办呀?”

“也许为了把森培养成音乐家而去寻找宗教师吧。”

“你以为森的父亲的话是胡说么?我可觉得他是认真的,一切都那么认真。”

“是真心的,真心的!”我儿子也说。

自那以后,一晃过去了九个月的一个冬夜。在送快递信件的走后很久,又送来了两封信。一封是裁开稿纸用粘胶带粘制的信封,上面只写着我的名字,连先生、台启之类也没写,那是死猴儿的来信。信封里装着三张就业考试后不拟采用的通知单,浅草信用金库、报刊摘要社、以及一家为升学划分数的某社。

我在我们的音乐里感觉到了印度在各方面的富有,一个印度音符就反映了我们的民众在精神上的种种希望、反映了为了谋求生存而进行的不断的斗争。那是来自我们的寺院的各色各样的祈祷的音乐,也是来自流经圣街贝拿勒斯的恒河河边的生命的音乐,那音乐传遍各地,无处不在,我年幼时常常依靠这些颤抖的声音满足自己。我们的音乐替我们诠释了从幼年到死亡的全部创造过程……

“什么是宗教师?!什么是印度?什么是音符?如此莫明其妙的谬论,如此大放厥词,面对如此疲倦、稀里胡涂地静坐那里的孩子们如此演讲,你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刚才一直怯生生地蜷缩着的面色浅黑、肥得结结实实像个小型坦克似的母亲抡起双臂叫嚷起来。没涂口红的嘴唇像锈铁一样发黑,可是刚才紧闭的嘴里却是鲜红,一张嘴就像火苗要从黑洞中窜出来。她就是萨姑娘的母亲,是个寡妇。她长得像小型坦克却善于化妆,戴上假发髻,头部比普通人要大两倍,我曾经见过她走上电车,露出几乎要在暮色中溶解似的、别人看不出她的瞳孔在哪里的眼神去上班。

“为了结束对我们的孩子们的特殊待遇和编排在特殊班级而开会讨论砸烂特殊班级的差别时,你来过一回,我还以为你是靠得住的人,可是你不是再也没有来么!你在说什么!?你说要把我们的孩子们造就成音乐人材?像我的萨姑娘那样听力差的怎么办?在特殊班里还搞差别么?你不要瞧不起人!为了你的叽哩咕噜①,你祈祷吧,别弄错了!去感受电视播音员的屁股有多么丰满吧,你这个色迷鬼!”

①前面说到的印度宗教师原文为guru,音为咕噜,所以书中谐音为叽哩咕噜。

另外一封信是自那以后就没去学校的森的父亲的信。那是用加州核能研究所的信笺写的。我为了平复被死猴儿的信扰乱了的心情,打开看森的父亲的信。仿佛森的父亲的别离给我留下了深深的怀念。

今后我要给你写很多信,不仅写像这封信这样普通一般的信,也要寄给你研究笔记上的某些片断,也许有时还寄给你我的创作(哈哈),我还要频繁地给你打电话,无休止地讲述我的事。我这样做,是受了你所说的死猴儿的启发呀。你就让另一只死猴儿咬住你那肥脖子吧。尽管你不愿意,但是,死猴儿是怎样难以撵走,你是早就领教了的呀。哈哈。

然而,现在,我认为我成为你的死猴儿,同时也就是你成了我的死猴儿了。因为与任何死猴儿志愿者相比,我在秉性上都与你最相近。虽然我是理科你是文科。今后,我要一回又一回地给你输入情报,并且影响你也要一回又一回地向我输出情报,当你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因为我而烦恼时,你就明白我在你的精神和肉体上并非不起作用的了。虽然这样说,可是我的情报也并不是只给你烦恼的呀,因为它最终带给你也许是欢乐呢。如果我能如此这般渗透到你的内部,那么,你不就整个儿变成我的代笔作家了么?

为什么我需要你来作我的代笔作家?那就是因为我需要一名能把我的行动,思想,都写在报告书上的见证人。值此森家的人们即将进行新的探险时,如果没有这样的见证人,恐怕探险也罢、我自己和森也罢都会变为疯狂的幻影了。因为我预想的探险是异想天开的,所以,如果陷入被那些警察来取证的窘境,可就变成架空的梦呓了。

那位自称曾担任过体育教师的校长,式的会,有的家长领孩子去撒尿,有的孩子可怜巴巴地失禁了,为了给他们收拾而乱做一团。

“您这话在教室里说可不合适!萨姑娘她妈,你不能想一想么?”班主任女教师说时不仅针对那位母亲,也是要牵制那位难对付的森的父亲。萨姑娘的母亲默不做声了,森的父亲似乎也不想恢复他的演讲了。

我一边等待儿子和妻子从厕所回来,一边祈祷不要被森的父亲发现,在教室的角落上悄悄地站着。萨姑娘的母亲不再叫骂了,女教师却独霸论坛,大概在讲述由于萨姑娘听力差而要改革现行的授课安排,那是她的不变的主题。忽然,一位弯腰屈膝的男老师的深眼窝里的眼珠子死盯盯地注视着已经失去了劲头儿的、由于在昨天的奋战中受伤而一直默默地抚摸缠在左手腕上的绷带的森的父亲。当那位男教师终于下了决心,站起来向前探着身子要跟森的父亲说话时,森的父亲却像故意甩开他似的忽然向刚才没加理睬的我打起招呼。

“我和森再也不来这个学校了。我曾经考虑过不仅要改革特殊班,而且也考虑过改革学校的整个机构。但是,没有改革的希望啦。我和森再也不来这学校了。没有一个人把我们的孩子们当做特殊的使命来接受呀……”

森的父亲大踏步地经过像丧家犬似地垂头丧气的男班主老师身旁,向他儿子走去,森却独坐在那里悄悄地滴嗒尿。森的父亲匆忙收拾,我和妻子领着孩子从他们身后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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