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章(第1 / 3页)
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他看穿心思,我自觉又是惊异又是尴尬,手足无措地离开他怀抱,正欲辩驳,却听他又对友贞说道:“你父王如今情况如何?”
友贞怔了怔,说道:“如此说来,想必你就是耶律可汗了,我父王如今情况还算稳定,此次派我们前来,便是想和可汗你签定联盟协议,共同抗晋。”
我话一落音,友贞却是猛一摇头,握紧我双肩道:“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父王是被迷了心智,可不单单因为母妃的故去,他是中了毒!”
“什么?中毒?”
“嗯,中了一种名为曼陀罗的□□,此毒能叫人上瘾,一日都不能离。一旦上瘾,便会勾起心底所有的欲望,继而无休止地渴求得到满足。欲令智昏,智昏而不知自己所为。如若不是敬翔先生发现得及时,义兄又及早将内奸揪出,父王怕是早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听信朱友珪那小人的谗言杀尽所有良臣了。”
听到这么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我错愕不已,脑袋里顿时乱哄哄的,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可是,友贞说父王中了毒,这又是何故?!我怎么觉得根本无法想象!?这难道,又和李存勖有什么关系吗!!
而这时,被我和友贞忽略了半天的耶律阿保机却是突然间走到了我身侧,沉声对友贞说道:“你所指的那种毒,可是西域沙陀族的□□密毒曼陀罗花毒?!”
“你说什么?什么错怪父王了?你和康勤都怎么回事,你们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是不是父王出什么事情了?啊?”听友贞不断悲凄地重复着那句话,我惊异地抬头望向他,猛然联想起之前康勤的一些话,急问他道。
友贞与我对视,顿了顿,握紧拳头忿忿道:“都是李克用父子干的好事!朱友珪那厮也是帮凶!”
“李克用父子做什么了?还有二哥,他又怎么了?”不明就里,我惊呼道。
友贞随即冷哼一声,嚷道:“亏你还叫他一声二哥!难道义兄没跟你说吗?!你可知道,朱友珪将父王都害成什么样了!?他在父王神智不清的时候,尽想着讨好阿谀,背地里欺压良民、荼毒生灵,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频害父王背负骂名!更有甚者,他不断翦除异己,若非敬翔先生和义兄鼎力相助,我早就被他的谗言害死了。槿儿,我悔不该当初没能牢记母妃的临终遗言,对此小人多加防范的!”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差一点儿被谗言害死,父王又怎么神智不清了!?”听他此言,这短短半年时间像是发生了不少可怕的事情,生怕父王出了什么变故,我猛揪住友贞的手,急道。
心一惊,我猛然想起李存勖是西域沙陀族的后裔,正欲详问友贞,却听友贞疑惑地看着耶律阿保机说道:“你究竟是谁!?你也知道那种毒吗?对,那毒确实是沙陀族的□□密毒,我们也是在抓到下毒的内奸严加审问后,才得知是本属沙陀族的李克用父子所为,可是那种鲜有人知的罕见之毒,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顿时恍然大悟,我这才明白康勤之前为什么跟我说李存勖对父王用尽心思,为什么说父王那么对我绝非出自本意!原来真相,又与李存勖牵扯不清!
我顿感无力,头昏脑涨,两腿直发软,耶律阿保机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一把将我揽入怀,说道:“你还好吧?!”
沉郁的奶酒香味猛地钻入鼻腔,我抬头看着蹙眉忧神的耶律阿保机,不由得清醒过来,刚刚我只顾着去想父王和李存勖的事情,却忘了担心身边的耶律阿保机,如今被他听到父王中毒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你不必忧心,我既然答应和你父王联盟,只要你父王不如李克用父子一般对我背后放冷箭,我自然是不会食言。”许是见我沉着脸盯了他片刻,耶律阿保机压根儿就没去理会友贞的疑惑,反是对我说道。
友贞却是深深叹了口气,凝视着我说道:“槿儿你可发现,在母妃离世后父王做的诸多事情都与之前的他大相径庭!?”
我愣住,脑海之中顿时闪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父王。
一个是曾经给我温暖,给我幸福的慈爱父王——他曾嘻笑着将年幼的我和友贞双双抱在怀中说故事,他曾疲累不堪得不成人形却还坚持亲自手把手教授我武艺,他曾一整晚都忧心忡忡地陪伴在高热不退的我身边为我擦汗喂我喝药,他曾在百忙之中连夜赶回汴州陪我和友贞过生辰,他曾笑言他用血汗换来的江山都要赠与我做嫁妆……
而另一个,却是亲手将十六年的父女恩情埋葬,一再罔顾我的感受、眼中只有他自己的权力之奴。
“他在一夕之间收回了十六年的宠溺和疼爱,将我们狠心丢弃,我又如何会发现不了。可是如今我都已经瞭解,我也不恨他了,我知道,他是因为失去母妃而深受打击,才会一时迷了心智。”伴着叫人心酸的回忆,我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