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 / 4页)
“你没有说这种话的权利!”巴威尔喊道。
“我看着你像蠢山羊一样地跳,却一声不响,那才算是你的好同志!你为什么说那些话呢?嗳?”
“‘是’或者‘不是’,任何时候都应当毫不含糊地说出来。”
母亲战栗了一下,她恐怕他再说出什么使她心疼的话,所以赶紧说:
“不必说了,巴沙!我已经懂了,——你没别的法子,——为了同志们……”
“不!”他说。“我这样做——是为着自己。”
安德烈站在门口——他比门还高,好像嵌在门框里面一样地站着,怪模怪样地屈着膝,把一边肩膀抵住门框,另一边肩膀和脖子以上,全伸进了门里。
“您少唠叨几句吧!先生!”他忧郁地用凸出的眼睛望着巴威尔的脸。他的神情很像石缝里的晰蜴。
他拿起母亲的手,抚摸着。
“这是必要的,请你理解我吧!”
“我什么都没有说呀!”她说着,慢慢地抬起头来。当她的眼睛和儿子的倔强的视线相遇的时候,她又弯下了脖颈。
他放开了她的手,叹了口气,带着责备的口气说:
“妈妈不要难过,应该为我高兴。——要到什么时候,母亲们才能很欢喜地送自己的儿子去就义呢?……”
母亲想哭一场。他不愿让儿子看见眼泪,所以突然自言自语地说:
“哎哟,我的天啊!——我忘记了……”
这样,她走进门洞里,把头抵住墙角,任由屈辱的眼泪往下淌。她无声地哭着,倍感自己的衰弱,仿佛和眼泪一起流出来的还有她的心血。
从没有关严的房门里,传来了低低的争论声。
“你怎么,——折磨了母亲,你很得意吗?”霍霍尔质问。
“加油,加油!”霍霍尔插嘴说。“卷起了长衫,我们的老爷马上加鞭!……”
“难道我说了什么了吗?”母亲问。“我并不妨碍你。如果说我怜惜你,——这也不过是母亲的心!……”
他从她身边走开了。
母亲听见一句激烈而尖锐的话:
“妨碍人类生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