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 / 2页)
我把双手按在键盘上,期待一个温暖的拥抱能够暂时让我平静,周围乱哄哄的,人们在议论着今夜能否起飞,头顶的空调在无休止地吹着冷风,黄色的灯光照进舷窗一再扫在我的身上,我的眼睛酸涩,觉得泪水就要控制不住地滴落到键盘上。没有拥抱,也没有温暖,我二十四岁时的悲惶和无奈在这个雷雨夜回到我的身上,那时我常常买一提啤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公寓的窗前,拉黑了灯,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红绿灯重复地变化颜色。
我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在美国,过着一生里最彷徨挣扎的日子。我无法再用语言来描绘当我想到这个故事时的心情,悲伤、仇恨和快意像是杂草那样在我那片封闭的内心世界里疯狂生长,我趴在电脑前不眠不休地打字,整整从实验室逃了半个月班,每天写一万字。我的老板在找我,我说我病了,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日益枯瘦,但我没有时间去整顿一下我的饮食,没有时间刮胡子,没有时间好好洗个澡……我要省下所有的时间写完这个故事。
这本书的前序后跋都是我自己,非常的个人。
一部前前后后写了七年的书,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城市写了它原先的故事、它润色后的故事、它的序、它的跋,期间名片上的头衔换了,工作的地方换了,住的地方换了,甚至爱的人都换了。
有时候觉得一部作品还在发黄的纸页上绵绵讲述过去的故事时,写它的人却已经变了,不知道是该庆幸或者惊惶。
写下前序信誓旦旦要出版的时候,还是四年前。但这次出版前,我把那篇序删掉了。
重新翻开这部稿子是在上海到北京的航班上,东航的乘务小姐告诉我北京今夜有雷暴,我们的飞机久久地停泊在跑道尽头。我打了电话告诉原本约定夜间碰面的客户取消计划,百无聊赖中翻开笔记本,找到了这部稿子。
他提着剑,不知是不是应该杀死他。婴儿渐渐地不哭了,吸吮着手指看着黄帝,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对着黄帝伸出肥嘟嘟的小胳膊。
鸟在天空里掠过,孤独地鸣叫着,涿鹿之野上的风吹个不休,涤荡去了这片土地上积累下的仇恨和怒火。
尚方宝剑坠落在地,黄帝走上前去,抱起那个婴儿。他环顾周围千千万万死去的人,沉默了很久,忽然有种泫然欲泣的冲动。
有人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帝回头,看见年老的妇人一身白色的云霓之衣,站在他身后。
“嫘祖啊……”黄帝想起自己有很久没有见过妻子了。
我开始进入蚩尤的世界时,雷声穿过天空,暴雨打在飞机的舷窗上,地勤车的黄灯在雨幕中闪过。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穿着铁甲的人,他在树林里欢笑舞蹈,和小动物们在一起,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和忧愁,但是暴风雨就要到来,宿命里注定要唤醒他的人就要到来,那是个女人,思念他入骨的女人,会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蚩尤”。
35.终焉(2)
于是天雷暴作天穹撕裂,看不见的虚空中,魔鬼们咆哮着扑向大地。
狂魔醒了,他回头,眼眶中流动着绝世的凶戾,他向整个世界发问,“谁?在喊我的名字!”
小动物们惊恐地逃离他的身边,只有那个女人脚步轻轻地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拥抱他,仿佛拥抱一个回家的孩子。
“我们一起养大这个孩子吧。”嫘祖望着没有边际的原野,轻声说。
“我已经忘记怎么带孩子了。”黄帝摇摇头。
“你能慢慢学么?”嫘祖笑笑,用一根手指轻轻弹着他的额头。
黄帝忽然清楚地记起来他和嫘祖的第一次相识了,并非是他遥望着嫘祖和那些白衣飘飘的兄弟们登上高台,而是那个下午白衣的女孩子蹲在他要买的席子边用一根柔软的手指弹着他的眉心说,“醒来,醒来,你能帮我个忙么?”
“能的。”思考了很久之后,黄帝点了点头。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