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 / 2页)
同伴们都从帐篷里出来了,大家围坐在草地上。小扎旺将碗放在我们面前,洁白丰腴的酥油茶淌进碗里,它浓烈的香味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大家边喝茶边向登巴询问我们将要去的仁坝牧场的情况。登巴指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告诉我们,绕过那座雪山,后面有一片宽阔的草地,就是那里。他让小扎旺取些糌粑来。
“很远,吃点东西再走。我已经让村里人准备马去了。”登巴用汉语说。
吃完早饭,牧民已经将马备好了,向导也来了。周队看看表说,出发。大家各自去挑选中意的坐骑。同伴曲宁帮我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曲宁比我早半年入警,是我在刑警队最好的哥们儿。
不知是谁在自己坐骑的臀部抽了一鞭,所有的马都开始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狂奔,马蹄击打草地的声音使人有些兴奋。大家相互抽打着对方的马,嬉笑着在草原上追逐,仿佛自己就是一只自由的雄鹰,翱翔在自由的天际。
我问。
“去年,我家有一头很大很大的牛,被人偷走了,你能帮我们把牛找回来吗?”
我不想骗他,要把去年丢的牛找回来,几乎不可能。
“如果下次丢了牛,及时告诉110叔叔,我们一定帮你找回来。好不?”
他坚定的点点头。
当我们绕过雪山,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远远的看见了三顶黑色的帐篷,向导指着中间一顶对我们说,就是那里。周队下令让向导回去,泽仁在制高点观察,我和他进帐篷实施抓捕,文毅带领曲宁和另外两人包围帐篷。
我和周队迅速向帐篷靠近,我们必须赶在被里面的人发现之前冲进去。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枪。周队用“八一式”步枪的枪管将帐篷门帘挑开。我来不及多想,一猫腰从门帘的下方钻了进去,蹲下,举枪环顾四周。可是帐篷里除了一堆被子和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我回头看着周队,他铁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杂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跑不掉!”像在安慰我,又像在自语。他伸出手准备去拉被窝,突然,他的目光在床边凝住了,他迅速走过去,从地上捡起半截还在燃烧的烟头,“快,快包围另外两顶帐篷!”他冲出去向同伴喊道。同事们立即将另外的帐篷围了起来,曲宁用藏汉双语喊道:“我们是警察,里面的人马上出来。否则后果自负。”一连喊了几遍都没有动静,周队举起“八一式”步枪朝天放了一枪。一顶帐篷里面突然有人喊道:“别开枪,我马上出来。”随即,从帐篷里面走出三个人,我惊喜的发现,走在前面那个长发高个男人就是我们要抓捕的人。
这家伙在一年前抢劫了一两出租车,杀死司机后便杳无音讯了。我们用绳将犯罪嫌疑人捆好,曲宁牵着绳的另一头。太阳已到了雪山之颠,她最后眺望了一眼苍茫大地便匆匆滑下山去。饥饿的马亦不像来时那样欢快了,都耸拉着脑袋。天空失去了太阳,乌云便开始肆无忌弹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副教导员文毅边走边发牢骚说,他每次都干又苦又累的活。并含沙射影的说,有些人倒好,成天坐在办公室里指挥,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周副队装着什么也没听见,和泽仁东拉西扯的聊天。文毅三十出头的人了,整天像个怨妇,总抱怨这不好那不好,说他干了快十多年的警察,破了上百起大案,领导都瞎眼了。每次看见他发牢骚我都一语不发,只在心里觉着好笑。
一匹大灰狼一摇一晃的出现在路坎上,牧民们最讨厌狼,他不但攻击羊群,在饥饿的时候还攻击人,我从小就仇视这畜生,在每一个故事里它都臭名昭著。
我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他羞羞答答的接过糖,小心翼翼的剥开糖纸,又小心心翼翼的将糖放进嘴里,然后望着我憨憨的笑。
在草原的尽头,一抹朝霞被阳光染成了金黄。
挤奶的姑娘,提着奶桶走向牛群。昨晚那两只撒欢的狗儿一摇一晃的跟在她身后,似乎为了讨一口奶喝,而变得规矩了。
草原上的帐篷陆陆续续的升起了炊烟,烟雾变换着各种形状漫不惊心的飘逸。经过一夜酣睡的草原显得精神抖擞。野花和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扎旺的父亲登巴一手提着盛满酥油茶的壶,一手托着一摞碗走出他家那顶黑色的牛毛帐篷,向我们走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招呼我们喝茶,他是这里的村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