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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芳菲对各项社团活动向来兴致缺缺,若非陈洵美是个标准的电影迷,学期刚开始的时候硬拉著她一起入社,她也不会想到要浪费两百元的社费缴给整学期没去过两次的影友社。
“这个贵宾是社长碰巧遇上的,你也知道他老姊在经纪公司工作,常常可以抓住一些国际巨星们的私下动向。”陈洵美兴奋得连声昔都发抖了,可见来人的身分非同小可。“这位外国大明星今朝前来台湾,是以私人名义入境,并不打算公开活动,因此台湾媒体大多不晓得他已经踏上本土。不过也幸好如此,否则咱们小小的一个大学社团怎么可能请得到他?昨晚社长紧急打电话给每个社员,告知我们这位特别来宾今天会来社内,叫我们一定要到场,不来会后悔,你没接到电话吗?”“没有。”此时她只对吃饭感兴趣,其他小明小星之类的人物大可闪到旁边乘不过,听陈洵美的语意,今日的来客似乎从另一块陆地飞过来的。该不会是那些远到台湾宣传、听都没听过的美国小演员吧?基本上,她虽然不晓得那家伙是何方神圣,但仍然未抱持太大的期望。
除了还没出名的小牌演员之外,社长哪可能请得到天王巨星的大驾?
影友社当初成立的主旨,便是以欣赏及讨论各国电影为主,但最受社员们欢迎的依然是好莱坞的潮流影片。社方有时会安排国内电影界的导演或名演员前来专题演讲。虽然延请本土影星介绍外国作品免不了有隔靴搔痒的感觉,然而没鱼虾也好,他们总不可能当真雇请艾玛汤普森或阿诺史瓦辛格亲自参与讨论会。
两人远远接近影友社的专用教室,就看到教室外包围了起码两大圈的人团,既然乐意采“站票”的学生都如此踊跃了,想必教室内已发生激烈的拥挤状况。“哇塞!你看,教室快被挤爆了。”陈洵美几乎被一股狂切的热诚冲昏了脑袋。“一定是消息泄露出去,被其他社团的人知道了。走,快点,我们去占个好位子,社员应该享有优先入座的权利。”闹轰轰的喧哗声引起了过路学生的注目,不少人乾脆停下来一探究竟,使校园小径形成更严重的交通阻塞。
***当当当当四点整,下课钟声敲醒了一半沈睡的学子们。
“好啦!今天就讲到这里,别忘了下个礼拜同一时间举行期末考,害怕自己分数太高的同学尽管缺席没关系,那堂谋不会点名的。”经济学教授终于鸣金收兵。
课总算上完了!而她也快完了!
赵芳菲把自己从课椅上提起来,浑身虚脱无力。细纤合度的身材在一百六十公分的有限高度内,婉转凹凸成绝妙的曲线。
幸好整体经济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否则难保自己不会因为饥荒而导致血糖过低,昏倒在教室里。
芳菲一睹这等阵仗,头就晕了。此刻教室里不知挤进多少颗人头,既然冷气刚坏不久,里面的空气想必是五族大副合──父织著汗味、体味、发油味、女同学残存的香水味。
学海无涯,唯“倒”是岸。
五月底了,下个星期全校进入期末考周,佛祖的大脚丫又获得众位学子诚心拥抱的机会。希望这回向她借笔记的人数减少到二十人以下,省得到时候大家填出一模一样的答案,让教授以为他们集体作弊。
橙黄色的夕照洒向窗外浓荫,透过树叶问的缝隙与她打招呼。芳菲有气无力地将膨密的青丝扎卷成蝶形的小髻,最后以自动铅笔固定。线条优美的头背登时暴露出来,白嫩得令整班的男同学渴望自己变成吸血鬼,可以明正言顺地扑上前轻嗫一口。“喂,快来。”死党陈洵美扭著她的腕关节往外拖。“干嘛?”她软绵绵地任同学牵出教室门口。“你要带我去哪里?”沿路经过的男同学瞧见佳人的芳踪,纷纷打招呼。“菲菲,要走了吗?”“赵芳菲,我们今晚想去pub跳舞,要不要一起去?”看到这等情形,陈洵美就不得不吃味了。说也奇怪,赵芳菲的容色虽然端丽,却也沟不上校园第一把交椅的程度,偏偏男学生就爱她这副调调。
平时没事时,总看她一副佣佣懒懒、娇弱不胜力的姿态,彷佛昨晚没睡饱似的,感觉起来有说不出的女人味:然而一遇上学会事性的时候,她的精力可全来了,清脆的嗓音宏亮无比,这儿摸摸、那儿弄弄,团团飞转的俏影忙碌如蝴蝶一般,与平时的慢动作完全两样。
这女人老爱叨念她老弟不像个十二岁的可爱男生,但其他稍微与她熟稔的同学都感觉得出来,赵芳菲同学可也不像个乳臭未乾的十九岁黄毛丫头:所谓“旁观者清”便是这么回事。“超级大消息!我告诉你,咱们影友社来了一个天王巨星,你打破脑壳地想像不到那个人是谁。”陈洵美兴冲冲地揪著她绕过荷花池,一路直奔影友社的专属教室。“你们真的很不怕死耶。”芳菲仍然不太带劲。“今天都星期五了,期末考在即,大家还有精神邀请贵宾来社团演讲。”既然大伙儿拒绝用功,届时可别怪她不肯把笔记借给这票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