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 / 4页)
婆婆收拾包裹时,她总是在一旁看着,听婆婆谈起他喜欢的食物和喜好。久而久之,她也能够将他的喜好如数家珍。
送一趟东西到千里外的边关并不容易,所以她开始试着顺道写一些书信给他。信里其实只是写些家中大小事,比如燕子在屋檐下筑巢、猫儿生小猫啦等等对他来说也许无关紧要的琐事,但这些事情却占据了她生活的全部。
她曾希望他能够从军中捎一些讯息回家,但托人连同包裹一起送出的书信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她只能猜测他在军队里有多么地忙碌,依然持续写信给他。
他移防边关的第二年,她听说他立了个功,军等连升两级,是个伍长了。
她不知道他立了什么功,但她欣喜自己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他的成就感到欢喜。然而他还是没有回家。
对于一个十四岁的“男人”来说,那样严肃的表情似乎有些超龄。但是以一个十岁女孩的眼光来看,他却又因为比她成熟太多,很可以有条件拥有那样严肃的轮廓。那使她对他又敬又畏。
隔年,他被征调进入朝廷的主军部队里,跟随军伍移防边戍。
那是个穷尽她所有想象也无法想象的地方,她只曾在书本上读过那个地名。
在她有限的理解里,那个叫作“同关”的地方,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涯海角”吧。
当时她依然年幼,无法理解国与国之间的战事。她只知道,过去十几年来,他们东陵国与北宸国接壤的边境时有纷争。
直到再隔年,婆婆辞世了,他在丧事结束后一个月才赶回来上香。
当时他身上仍然穿着戎装,一身风尘仆仆,脸上的棱角较之成亲当年不知道严峻了多少倍。于她,也益加陌生。
他变得如此高大英挺,已然是个威武的战士,而十三岁的她却仍是一名半大不小的孩子,她被他的改变吓唬住,竟有点怯意,不太敢靠近他。
他在家里住了一个月,每天都去婆婆坟前捻香。
天未白,她便会听见他在院子里练剑的声音而醒过来。有时他会褪去上身的衣裳,有一回,她还瞥见了他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痕。其中最严重的一道,从左肩划过肋骨直达心口,看起来像是刚刚痊愈,但仍留下一道丑恶的疤。
东陵几乎年年有战事,因此从军的人相当多。年满十三岁的男子除了必须每两年服一次为期一季的军役外,也有不少人自愿加入军伍,成为国家的常备军。他便是其中之一。
爹在世时,经常担心身在军中的都统伯伯的安危,后来都统伯伯战死沙场,所以她知道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因而也担心起他的安危。
他去了边关,更不容易回家了。
乡里有很多人家,经常会托人送一些东西去给家中从军的子弟。婆婆便也托着乡人打包一些东西带去边关,大多是一些家乡味的食物和御寒的衣物。
同关在东陵的大北方,听说那里有时连夏天也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