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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从进了殿里，跪拜起身后，他只扫了三姐儿一眼，只见三姐儿已然完全退去了当年家里小女儿样子，是个端庄雍容妇人样了，而且神色之间早就带上了上位者倨傲和严肃。即使她做得再温柔温婉，也掩不住这种要发号司令气势。

三年时间，所有人都变了很多。

因为有季大人，许氏和四姨娘季衡他们都没说话，季大人和贤妃也只是说了些客套话，不过是互相问候身体和生活情况。

然后季大人也不好多说了，就让许氏他们和贤妃闲聊。

五姐儿也之前被带着进宫来见过三姐儿几次，虽然看着三姐儿表面确是风光，宫里一应东西也都贵重奢华得很，但是那么一天到晚地静静等一个人，五姐儿却是不想如此，而且看得出三姐儿也是心事重重，日子绝对没有别人想那么好过。

徐妃还时候，徐妃作为端阳宫主位，看着是个活泼单纯又真诚人，其实暗地里能够没有手段吗，就拿她敲打她那些话，五姐儿就知道以前徐妃娘娘也不会是省油灯。

三姐儿徐妃手下过日子，难道日子不难熬？

现三姐儿又养别人儿子，又有徐家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据说大皇子生来体弱，一副要活不下去早夭样子，也不会是好养。

五姐儿一向是嘴巴甜，看着也是单纯有些天真，其实季家这样大家庭里，怎么会没有自己心思和心眼。

五姐儿则和四姨娘坐了一车。

如此一路到了宫门口，已经有轿子等着接了，谁都看得出这是皇帝对季家恩宠，俨然季家气势已经要胜过一等国公平国公府了。

大家不敢明目张胆地传皇帝恩宠季家长公子季解元，暗地里却开猥琐玩笑说季家姐弟一起服侍正是年轻气盛皇帝，这话自然是还没传入季家耳朵里，要是季衡听到，恐怕也只能做到表面平静，心里能够怄出血来。

贤妃还是住端阳宫里，因为晋位做了贤妃，眼看着端阳宫都和以前气象不同了，里面一应摆设用品，都是贵重而奢华。

季大人作为朝中次辅，文华殿大学士，但是做了贤妃女儿跟前也是要行礼，既然季大人都要行礼，许氏带着四姨娘和儿女们也是要行礼。

她只希望找一个一般好人家嫁了就行，有个疼爱自己丈夫，只是太太许氏对她亲事不是特别上心，父亲又忙得很，六姨娘又各种掺合，以至于到现都还没有定下亲事，看到三姐儿风光，连带着四姨娘家里地位也不同一般，六姨娘又异想天开想要她勾引皇帝也进宫，五姐儿一边心里厌烦着这样六姨娘，一边又为自己将来感到担忧和迷茫。

贤妃将家人都打量了一番，就赶紧热情地让大家都坐了，这才将目光多季衡脸上转了一圈。

这是相隔三年多，两人又见到。

贤妃心里沉了沉，以前季衡年岁小，好看得男女莫辨就罢了，照说现季衡已经实岁都要十七岁了，男孩子也早该变声和长胡子了，也该过男女莫辨时候了，没想到刚才听季衡声音，也只是比小时候稍稍清朗了些，浑然没有大男人声气，脸上则还是那嫩如水模样，别说长胡子了，就连身架子，似乎都只是长高了，没有长成男人样。而模样虽然多了些少年样，却还是个勾人样子，甚至比小时候多了些成人风采魅力，贤妃很纳闷他怎么能还是这个样子，一边又想到皇帝嘴上三句离不了君卿，季衡从江南回来后，就多次召他入宫，徐妃生产那一晚，季衡还宫里留宿了，以至于皇帝较晚时候才到端阳宫来，而且对他第一个孩子，似乎也并不很关心，这也就罢了，那一天皇帝手上还受了伤，却又不说到底是怎么伤，很让人有些遐想。

贤妃知道自己和季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甚至她恩宠很多都是由这个弟弟季衡而来，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看着自己情敌，即使他是自己弟弟，她也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心平气和。

许氏是个心高气傲女人，心里不知有多么不乐意呢，不过她也是心思深而喜怒不形于色了，所以规规矩矩地给行了礼，面上一副慈蔼之色。

照说，一般人家女儿，可不会受家人这样礼。以前四姨娘进宫来看她，她是远远地要去将她迎进屋，别说让她行礼了，就是坐，也是让她坐到上位去。

但这次，贤妃却实实让家人行了礼，然后才让大家起了身。

五姐儿自然是将这些都看眼里，心里想着早上被六姨娘翻来覆去地折腾打扮，六姨娘恶狠狠地让她放机灵点，说她不比三姐儿差，而且年岁小，正是水灵灵时候，被皇上看上那不是十分容易事情吗。

五姐儿心里生着闷气，只是板着脸，也不和小家子见识六姨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