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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点点头,又问:“皇贵妃,那日刘阜立把孩子送去处置,路上不会有人瞧见吧?”
皇贵妃的声音极低,仅仅足以让身边的人听清楚:“出了相印殿的门就扼死了,一路就是个死胎送进小棺椁封好焚化。这件事,臣妾身边的品红跟着一块儿去办的,绝不会有差错。”
我虽知那孩子是必死无疑,却不想是刘阜立活生生扼死的。不知怎的,我便觉得心口哆嗦着窒闷难言,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慢慢踱出庭院。我听着满庭风声萧索,肆意而狂暴地穿过枝丫,自己仿佛也成了其中枯靡的一枝,任由逆风侵袭,不得摆脱。
回到殿中,便有些不耐烦,我描了几笔花样子,便烦恼地将笔一搁。冬日所用的杏子红团福撒金锦帘是喜气洋洋、花团锦簇的颜色,落在眼里却只觉得那金茫茫的颜色格外刺眼。涅筠打了帘子捧着茶水进来道:“娘娘,相印殿的黎嫔是要搬出去了呢。”
我与陶妃对视一眼,只得屈膝道:“臣妾冒昧了。”
皇贵妃低声道:“皇上,那您的意思是……”
皇帝皱了皱眉,扶住皇贵妃的手道:“黎嫔的孩子就请皇贵妃多多看顾。至于黎嫔,就先挪出相印殿,住到陵合殿前头的秋水阁去,让她邻近佛音,好好清净清净心思。”
陶妃犹有不服,道:“皇上,可是她生下了那样的孩子……”
“孩子?”皇帝轻轻一嗤,“是否恩准黎嫔自缢且容后计较。朕倒想知道,宫中到底有哪些胆大妄为的人,敢擅自散布流言,混乱人心。朕断断容不得!”
我点了点头,接过茶水道:“她也可怜见儿的,孩子成了那个样子,挪去秋水阁静静心也是好的。”我抿了一口茶水,问道:“怎么换了茉莉花茶?”
涅筠笑道:“茉莉清心宁神,娘娘一回来就沉着脸,所以奴婢换了这个。”
皇帝这话说得沉肃,众人闻言皆是一凛。皇帝道:“陶妃,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先跪安吧。”
待到陶妃出去,皇帝负手立在庭中,身边再无旁人伺候。我见他如此神色,又兼之方才那番话,心下便有些沉郁。皇帝的声音极轻:“那夜在这里,见过那个孩子的,只有朕、皇贵妃、姝妃还有刘阜立吧。”
皇贵妃婉声道:“是。其余见过孩子的人,当夜都打发出去了,应该来不及在宫里说些什么。”
皇帝长叹一声:“你们都是朕近身的人啊。”
我会意,旋即道:“臣妾谨遵皇上吩咐,不敢有一言半语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