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第2 / 3页)
皇帝的口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在做什么?”
她鼓足勇气仰起了脸,望着皇帝如盛开的唐棣般炫目的面庞,低低哀求道:“皇上允许奴婢侍寝,奴婢……奴婢是来侍奉皇上的。”
皇帝眼底全是薄薄如冰屑的笑意,随手抖开赤色捻金龙纹缎被,散漫看了一眼道:“哦。已经脱得一干二净,是来侍寝了。”
惠儿面红耳赤:“规矩如此,奴婢也是遵照祖制而已。”
皇帝微微一笑:“你也知道你是奴婢。你侍寝三年了,自然学会了如何侍寝,还要按着敬事房那一套来么?”
绿痕慌得赶紧跪下道:“娘娘明鉴啊娘娘,奴婢从太医院领了药来就小心谨慎,连着煎药到端到小主跟前,都没有旁人插手过啊。奴婢更不懂得什么药材能开胃,断断不敢擅自加在里头了。”
云昆沉吟道:“药方是微臣开的,药材是太医院的人抓的,配好之后微臣看过了无妨。但太医院人多手杂,在交到绿痕姑娘手中前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了。微臣回去之后,必得细察。”
沛涵忍着泪。脸色渐渐沉着,沉吟道:“这事细察出来是谁便可,不必声张。”
云昆满脸疑惑,宓姌含着恨意叹息道:“换了我,也决不能相信无端端加了这个药是为了你好。倒是出这个主意的人,借着与人无害的样子行阴毒之事,实在是可怕可恨。只是这事即便张扬了开来,皇上也只会以为那人是无心之失甚至是好意为之,倒成了咱们小人之心了。还是不说也罢。”
沛涵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突起,仿佛一条条蜿蜒的青色小蛇,咝咝地吐着芯子:“这样会算计人,真当是厉害!我算是记住了,只当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吧。只是云太医,以后得劳烦你多费心了。”
深赤色的缎被上,以玄黑丝线绣着狰狞的五爪蟠龙,龙爪以金线刺绣而成,尖亮锐利宛如鲜活,似乎一爪一爪都要挠进她的血肉中去 ...
云昆赧然道:“娴妃娘娘在冷宫时,微臣难免分心,不能面面俱到。说来,也是微臣失职。往后,微臣一定会格外小心的。另外,待娘娘生产之后,微臣也会配好药膏,给娘娘涂抹身体,以求消去纹路。”
沛涵静静地望着外头漆黑如墨的天色,仿佛是望着自己望也望不见的前路。她眼中泪光一闪,终究是忍住了,轻声道:“姌儿,我只有你和孩子了。”
宓姌安慰地拍着她,和她紧紧依靠在一起。她们的影子落在墙上,像一道单薄的剪影,若是哪一阵风吹得大些,便要一同吹去了似的。
惠儿裸露着身体,从被子底下一点一点努力地钻上去。黑洞洞的被窝里,她感觉得到皇帝年轻的身体就在她身侧,隔着薄薄的丝绸寝衣,散发着热烈的气息。她熟门熟路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望着明黄色的宫样帐楣,密密的龙腾祥云绣花,帐外的烛火照在上头,混淆着帐上所绘碧金纹饰,华彩如七宝琉璃,璀璨夺目,直刺入心。
她紧紧地拥住皇帝,想要伸手解开他寝衣上第一颗扣子。皇帝一动不动,只是嗤地一笑,带着冷冷的余音,吓得惠儿赶紧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