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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月笑嘻嘻道:“奴婢听翊坤宫的宫人们说,闹鬼的时候菱枝那丫头看到穿着红衣的影子。惠儿死的时候特意换了红衣红鞋,那是怨气冲天想要死后化为厉鬼呢。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遂了惠儿的心愿了。”
陶妃听着便有些害怕:“真有这样的说法?”
彩月凑在她耳边,一脸诡秘:“可不是!奴婢听人说,有些人生前没用,被人冤枉欺负也没办法,只好想要死后来报仇。那样的人死的时候就得穿一身红,这样才能变成厉鬼呢。”
陶妃听得惧意横生,按着心口道:“那样的鬼很凶么?”
彩月得意道:“当然了!那是厉鬼里的厉鬼,连萨满法师都镇不住呢,要不姝妃那样刚强的人能被吓成那个样子?娘娘你听,是不是前头翊坤宫有萨满跳大神的声音,奴婢方才听双喜说,连宝华殿的大师都去诵经镇压了呢,可姝妃还是昏昏沉沉说着胡话,人都没清醒过呢。”
彩月答应道:“奴婢都省得。只是有了刘阜立的事,御前格外严格,有些油盐不进呢。奴婢使了好多法子,乐子和进忠、进保三个,都搭不上。”
陶妃烦恼道:“可不是!都叫刘阜立坏了事!真是可恼!否则,哪里用理会小张和小林子他们!你可仔细些,别教皇上发觉,又恼了!”
彩月乖巧道:“娘娘安心。今儿娘娘和兮妃、彤嫔她们说话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明儿起来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呢。娘娘不是不知道,太后的孤拐脾气,一向不大喜欢嫔妃们晚到,若去得晚了,只怕太后面儿上又要不好看了。”
陶妃拨着手里的蓝地缠枝花锦珐琅手炉,轻嗤道:“不好看便不好看吧。父亲当年为端淑公主远嫁进言,本以为太后会格外冷待本宫一些。只是这么些年了,倒也不曾见她对本宫怎样。到底不是皇上的亲额娘,也不敢做什么!便若真有什么,她老人家年寿还有多少,本宫来日方长,只当瞧不见便是了,何苦去理会她!”
彩月赔笑道:“可不是!皇上这么宠爱娘娘,连皇贵妃娘娘也偏着娘娘。太后拿这些威势给谁瞧呀,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添堵罢了。”
陶妃由着彩月伺候了洗漱,忽地想起一事:“今日彤嫔去看了姝妃,回来还向本宫笑话姝妃和惠儿反目,闹得惠儿变了鬼也不肯放过姝妃。可彤嫔自己又有什么好的了!她最恨惠儿得宠,屡屡压制。后来惠儿封嫔,本宫怎么听说她还打过惠儿?这么看来,不知惠儿会不会也去找她呢?”
彩月笑嘻嘻道:“彤嫔性子厉害,嘴上更不饶人,惠儿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她呢。”
二人这般说笑,陶妃换了一身浅樱红的海棠春睡寝衣,越发衬得青玉边玻璃容镜中的人儿明眸流转,娇靥如花。陶妃谈兴颇高:“你没见姝妃今日那样子,自出了冷宫,她的性子也算变厉害了,对惠儿用那么狠的猫刑,逼得她吊死在冷宫里。结果就撞了鬼了,吓成那个样子,真真好笑!”
彩月轻手轻脚地替陶妃摘下一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又取下数枚六叶翡翠青玉点珠钿,双手轻巧一旋便解散了丰厚云髻。她取过象牙篦子,蘸了珐琅挑丝南瓜盒里的香发木樨油,替陶妃细细篦着头发,口中笑道:“姝妃呀是自己做了亏心事,难怪惠儿阴魂不散,总缠着她。”
陶妃颇有些幸灾乐祸,往足下的红雕漆嵌玉梅花式痰盒啐了一口:“在冷宫的时候,算她大难不死,如今竟也有被厉鬼追着不放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