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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璜连忙笑道:“彤妃娘娘放心。儿臣是诸子中最长的,一定会看顾好各位弟弟。”
彤妃感触到:“有大阿哥这句话,本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忽然屈下膝,行了个大礼道,“但愿二阿哥来日能看顾本宫膝下幼子,不被人轻视,本宫便心满意足了。”
璞璜见她如此郑重,慌了神道:“彤妃娘娘,您快请起。”
那女子吓得一抖,转过脸来却是彤妃失色苍白的面容。身边的贞淑更是花容失色,紧紧依偎着彤妃,颤声道:“二阿哥。”
彤妃勉强笑道:“二阿哥怎么来了?”
璞璜定下神来:“儿臣听不得彤妃娘娘这种糊里糊涂的话。今日既然老天爷要教儿臣得个明白,那儿臣不得不问嘉娘娘了。”
彤妃慌里慌张,连连摆手:“没什么糊涂的,淑妃和孝贤皇贵妃同为富察氏一族……”
“可淑妃死得不明不白!方才彤妃娘娘说淑妃走得糊涂。彤妃娘娘的意思是……淑妃本不该这么早走?”
沛涵睁着无辜而惊惶的眼眸:“皇上还不知么?宫中人人传言,皇贵妃临死前向皇上举荐兮贵妃为继后啊!”
皇帝脸色更寒,沉思片刻,含着笑意看着璞琪:“原来如此啊。璞琪,参汤朕会喝完的,你和愉妃先退下吧。”
沛涵忙带着璞琪告退了,直到走得很远,璞琪才低低道:“额娘,儿子没说漏什么吧?”
“说得很好。真是额娘和姝额娘的好孩子,不枉额娘翻了这些天的书教你。”她仰起脸,一任冰凉的雨丝拂上面颊,露出伤感而隐忍的笑意,“姌儿,我终究没听你的。”
京城三月的风颇有凉意,夹杂着雨后的潮湿,腻腻地缠在身上。璞璜只带了一个小太监小丘子,瞅着人不防,悄悄转到宝华殿偏殿来。
彤妃眼波幽幽,忙取了手中的绢子擦拭眼角:“唉……多久远的事了,有什么可说的。说了也徒添伤心。二阿哥等下还要去主持丧仪呢,这么气急败坏的可要失礼数的。”她见璞璜毫不退让,一壁摇头,似是感伤,“可惜淑妃姐姐走得早,想起当日姐姐与本宫比邻而居,说说笑笑多热闹。唉……”
贞淑一壁连连使眼色,一壁怯生生劝道:“小主……”
彤妃猛地回过神,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瞧本宫这张嘴,什么话想到就说了,竟没半些分寸。这半辈子了,竟也改不得一点!”彤妃轻叹一口气,柔声道:“二阿哥和本宫一样,都是个实心人,却不知实心人是最吃亏的。”
璞璜低声道:“彤妃娘娘心疼儿臣,儿臣心里明白,有些话不妨直说。”
彤妃挺着肚子,眼角微微湿润:“本宫出身李朝,虽然得了妃位,生了皇子,却总被人瞧不起。本宫母家远在千里,我们母子想要寻个依靠也不能啊。”
小丘子殷勤道:“奴才一应都安排好了,阿哥上了香行了祭礼就好,保准一点儿也不点眼。”
璞璜叹口气:“每年都是你安排的,我很放心。只是今年委屈了额娘,正逢孝贤皇贵妃丧礼,也不能好好祭拜。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额娘争气,让她和孝贤皇贵妃一样享有身后荣光。”
二人正说着,便进了院落。偏殿外头静悄悄的,一应侍奉的僧人也散了。璞璜正要迈步进去,忽听得里头似有人声,不觉站住了脚细听。
里头一个女子的声音凄惶惶道:“淑妃姐姐,自你去后妹妹日夜不安,逢你生辰死忌,便是不能亲来拜祭,也必在房内焚香祷告。姐姐走得糊涂,妹妹有口难言,所以夜夜魂梦不安。可如今那人追随姐姐到地下,姐姐再有什么冤屈,问她便是。”
璞璜听得这些言语,恍如晴天一道霹雳直贯而下,震得他有些发蒙,他哪里忍得住,直直闯进去道:“你的话不明不白,必得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