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八节(第2 / 3页)
几颗星辰爬挂在辽阔的翰海,预示黑夜即将过去,众人无不相信这是抢营的最佳时机。
然而,一片一片的动乱却是从主营扩散,让他们不知道去哪里好。遥遥几起响蹄越来越近,众人只好拉上皮帐,盖去俘虏和死人。正拿不准该迎接还是该战斗,焦急的喝声就传来:“可汗传令,立刻把战马调往各营。怎么还不动手?!”
这边有一人应承,随即几人假意赶马。等马蹄声在黑暗里打了个转,渐渐消失,他们立刻丢下假动作,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龙宝法被敌人看破?!”
飞鸟心里一阵的急乱,往河边望了,再往敌人的主营望。等飞孝提醒一样说:“阿哥,我们的马也要被赶走!”他才猛地一举双手,低嚎了一声:“完蛋了!全是我的马呀!”继而,他走来走去,牙尖相抵,不断地念叨:“不行。谁也不能把我的马抢走!可汗也不行。”
众人纷纷要走。尧逢鹿去拉他,喊道:“敌人肯定在找我们。还不走?!”
“黑个子阿伯?!”老牧人鹰一般的眼睛闪了几闪,和气地问,“小主人。你的黑个子阿伯是谁?”
飞孝连忙穿插到跟前,站到飞鸟和老人的中侧,听得飞鸟一句,便解释一个句:“黑个子阿伯是萨林黑阔那家伙!”解释到这儿,回头问阿鸟:“是吧?”
飞鸟点点头,问:“你是个阿爷吗?能让我数数你家的马吗?高的多还是矮得多?”
“传话筒”想想,又给老人解释:“我阿哥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马。萨林黑阔就——”
“就让他去数?!”老头并没笑,而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脚下爬起来的年轻奴隶,冷漠地说:“明天!”要笑的奴隶们给出热情,轻声唱道:“哪里没有喷香的奶酒,哪里没有热腾腾的心肠,夜里的不归人,请你快快儿坐下,坐下吧……”
这一拉让他猛醒,他一连换着方向儿小跑,既而看到自己的马,两手一撑,飞快地跨上,可一转头却发觉大伙的马头都朝另外一个方向,便大声给他们说:“这么多的马,你们都不想要吗。这会乱成一团,谁也休想不费半点气力就赶去,快和我一起去拦。”
“恩!”飞鸟听话地坐到火旁边,不吭不想地看着越来越小的火光。老人不理睬任何人,继而扯起胡琴,抬头朝向黑里透亮的天幕,闭起了眼睛。
手中的马肠子一阵颤动,埋藏的心声已悠长凄婉地迭荡。飞鸟静静地端详。只见他眉头微怵,面孔上的皱纹全是一道一道的沟壑,包着颧骨的部分几乎没有肉,身上的膻味冲人耳鼻,觉得他该和萨林黑阔一样是猛北部族的,便很想问问他,那儿有没有萨林黑阔说的那么好。
但他实在不忍心打断这苦涩的抒怀,就把平板车上的皮裹拖来睡下,自己告诉自己说:漠北的猛人身上都有普通猛人身上所没有的英雄气,那儿一定是个极好极好的地方。瞌睡把他的脑袋搅浑,他也不再和飞孝抢占地方,翻了个身就睡。
突然,野地里的火光多了,渐渐有喊声和牛角声,连马群都乱了一阵。老牧人连忙去看,一个不防,被假睡的几人摁倒。这几个凶悍的男人飞快地结束战斗,在飞孝和飞鸟面前又推又拖,不停地告诉他们:“咱们的人杀来了!”
飞孝睁了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再一看阿哥,手指头伸着,含糊不清地嚷:“别拖我,就快数完了!”连忙又捏他鼻子又掐他面庞。飞鸟醒过来见那个老奴隶在地上躺着,其它两个奴隶双臂平摊,被捆到几段短木栏上,而旁人各有忙碌,顿时明白了几分,也很快和众人一样,如热锅的蚂蚁般等候更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