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十四节(第1 / 3页)
送过赵过一行后,他带了一个兵士,闯过几伙似乎是追捕他的郡丁,马不停蹄地赶到国王的行宫——万花园。
这会已接近中午,天黄了一下,露出几分晴色,新垛的门楼檐子还滴垂着眼泪一样雨水。其下站立着几名横钺武士。他们见飞鸟浑身是血,立刻竖起兵器,阻止他入内。
飞鸟解释了一阵,着急地等候他们传话。他不知道那些人是真奉了所谓的口谕,仍暗自思量:樊英花的哥哥不会也来个陛前追杀吧?!
不一会,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和刚进去的武士一道,走到飞快,径直到飞鸟来到跟前。他四处看了两下,脸上流露一些急色,低声说:“此地不宜久留,宋大人让我等了多时,快跟我一起去见他。”说完,就急忙走到前面,回头等飞鸟跟上。
见身边的一名兵丁被撞倒,军官拔剑在手,一脚踏在梨木桌子上。赵过力气虽大,但冲势已尽,被脚力一踏,不由带着已是烂面的桌子退了数步,整个虎口被擦得生疼,手里的桌子腿竟然“咔嚓”断掉。他怒吼一声,猛地桌子扔了出去。
桌子刚自两扇门里向外飞坠,散成一堆乱木。梨木很是坚硬,见它在两人手里烂去,军官顿时不敢小瞧对手。他知道屋子里施展不开,便有意后退,正要引对方出来,已感觉到眼前寒光一闪。
飞鸟急追出来,刀锋夹着一股强烈的刀风,逼近他的前胸。
军官吸了一口冷气,暗叫一声“好快的刀!”他虽退势已老,却浑然不惧地踩了个闪步,回风摆柳一样让过飞鸟的刀势,自肋下小幅度地挑剑。飞鸟猛地旋身收势,手中再吐刀劲,从对方头上劈下,又快又猛,却是刀背朝下。
军官格了一剑,长剑差点被绞脱出手。他在军丁用长兵器的殿攻下跳到圈外,脸上已是青红不定,大声道:“吴钩?!你竟然使吴钩?”
一院子站了十几个的兵士,流露出冷肃之气,相当吓人。一听说他们是来拿人的,坐在那里纳鞋底的老婆子立刻跳起来,惊慌地往东屋里奔。随后,夫妇两个轻轻掩了门,连头都不敢露。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兵变?!哪来的兵变?飞鸟飞快地在脑袋过了一遍,剔除昨夜的事,一下想到樊英花在他回来之前给的警告,浑然不信这是国王的意思,心里清楚地认识到:要是被抓去,非死得不明不白不可。
他不声不响地嚼着嘴巴里的吃的,看过许小燕,唐柔,赵过显露出的各样震骇,把眼睛盯到墙壁上挂着的刀上,而心里却还在犹豫:要是杀出去,会不会连累其它人?
“谁是狄飞鸟?!”白净净的军官不耐烦地问,“统统抓回去!”
许小燕脸色发白,死死地抓住飞鸟的手,在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缓和说:“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兵变了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吗?!”
在三四只枪戈的刺击下,飞鸟无暇应付对方的惊叫。他眦目猛喝,只存杀敌一念,不顾横来的长戈啄在腰上,奋力挟住一枪,砍伤一人,已赶至军官面前。随即,赵过持两锏从他身后跃出,挥舞如飞,杀入长兵施展不开的人群,击出一片红白齑粉。
这就是将军与侠客的不同,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披甲冲锐,刚猛必杀之技。军官没料到他竟如无物般冲过拉开的一枪之距,仓促挺剑以迎。狂劲急猛!锐风呼啸!飞鸟的大喊刚歇,屠夫斩大块的短音就结束了这次遭逢,在两人间分出胜负。
军官不敢相信地确认到,飞鸟的刀已带着激迸的冷风剁进他的肩膀,而自己的剑芒只入敌躯半分。
他慌不择路地往后跑,撞倒一名腿脚抽筋的卒丁,奔过廊道逃走,留下心胆已被惊裂的惨呼。被惨叫一激,院子的兵丁刹那如鸟兽散,来不及逃走的大叫饶命,丢了兵器,呆呆地听飞鸟裹着威风回答那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的军官:“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就是使用吴钩!”
言谈、举止轻松无事,但他的内心却焦躁、紧张。赶走这些丢了兵器的卒丁后,他就让赵过带上那双夫妇,唐柔,许小燕去会合自己的人,而自己犹豫了再三,还是不想放弃未做完的使命,立刻去见国王。
“是呀!”赵过大声附和,接着问飞鸟:“怎么办?”
军官看赵过曲起半个身子,有点儿警惕,但还是冷笑着重申道:“至于有没有罪,要审过才知道。要是反抗,便就地格杀!”说完,他已对着身后上来的几名兵士举起右手。
怎么办?飞鸟打内心里紧张。要是被他们带走的话,怕赵过他们连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了都不知道。想到这,他知道自己也已被军官认出来,便挣脱许小燕的手,把她推到唐柔身边,然后肯定地点头,站起来问:“我就是狄飞鸟。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无凭无据,我为何要跟你走?”
“是呀!无凭无据,谁知道你是不是长月叛军?!”赵过觉得有道理,笑着说。
那军官不怎么对劲地狞笑,但并没打算让飞鸟做个明白鬼,就地往下挥手。飞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大呼一声,窜到墙边取刀。随即,赵过掀起桌子,顶起来像门口撞去,正撞在两个进来的兵丁身上,发出“咵”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