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血红雪白 2(第2 / 3页)
侍者添了酒盏,狄南堂便询问起两人的归事,说的多是挽留之话。他讲山原多被了冰雪,不容易行路,而绝口不提狄南齐去屯牙关,被守备将军羞辱的事情。
当时,狄南齐接到兵文,引军要入,屯牙守备查点验证后,不但不让他们入内,还依然压以大兵。幸好,牧场在屯牙关多有打点,这事才没出问题。后钦差派人去让狄南齐回,这事情才有个了结。
狄南堂认为自家弟弟性子烈,定然担有责任,一直不提及此事。今天见两人和自己习俗不合,无端端觉得人与人间有些远了些。
他们谈话时,一个少年带了两个伙伴从外面进来。这人正是飞孝,他口中骂骂咧咧着去翻找什么人。
楼上三人说些别离的话,也不怎么在意,突然听到楼下一声大叫,接着是桌椅轮砸的声音。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几个少年打了起来,大人们骂着让几人滚蛋。狄南堂总觉得有失镇上的脸面,向下看去,看一少年怎么都像飞孝,也只当是看错人了,毕竟侄子应该在学堂才是。
田夫子不知道听未听进,逮头就是冷呵,说:“说了半天,还是不应!”
说完,他不容狄南堂再说什么,拂袖而去。远处小厮看两人说僵就僵,愣了一下,跟着田先生走了。
狄南堂唤他们,田先生也不听,只是叫着小厮旋走。
田先生即使不是真的谴责方白的不尽心尽力,那两人却也不是怕冷而不出去。他们自个出去,那寻不得半分乡土人情,毕竟外面除了白皑皑的世界外,再见不到半分好光景。两人泡在井中月倒还好,可以听楼下酒客大声谈论,对骂,打架,搬膀子,晚上说书人评书论人。
若是集市中的上午,人还多少围着厚厚的皮棉衣物在街上行走买卖。可其它时候,大多寻个娱乐的场合,比如酒肆和赌场,然后喝喝嚷嚷。关外酒贱而粗,大多不贵。如今受掠夺来的金银冲击,关外物价什么都涨,却惟独酒钱没涨,如今男人们自然个个乐得专美酒肆。井中月不得已辟下楼卖贱酒,无心中倒成了男人聚集的场合,乌烟瘴气,干什么的都有。
楼下顷刻动起了刀子,掌柜的使唤来两个大汉,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关外无法度,武斗频繁。通常,家中几代不分,家长为大,家中无男子的,孱弱的归附家强的。发生武斗后,两边的头人和中间人聚在一起论谁是谁非,仍然无法决断,就再找更大的家族解决。一但头人护短,龙家又没及时解决争端的,顷刻就是多人械斗。
“你们要杀人吗?”掌柜是关内人,虽然时日长了不怎么奇怪,但看一个少年持着一把短刀四处抹杀,心中惧怕,不由叫了出来。这就是井中月有得有失之处,堂下贱卖东西确实有了小赚,但也爱出事起来。掌柜喊完,又是几声大响。
两人都是士人出身,自然不去沾染,高高坐在楼上探看。日子长了,他们发现这里十三四岁的崽子都有沽酒喝的习惯,不但个个有兵刃,还围在一起赌博。两人不无心事,只觉得关外人难以治理,彪悍而刁。
狄南堂带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临危正座,很文雅地在楼上偏栏杆处喝酒谈天。狄南堂举目望见,便拾阶上去。两人并未注意,只是还在庆贺着什么事。
狄南堂打了个称呼,行礼,两人这才知道他的到来,慌忙要来一张椅子让他坐。狄南堂此来是询问他们离开的事,他要人添一壶上好的花雕,一盘牛肉,一盘羊肉和一盘熏杂。
“羊肉能筛来吃?味道可是膻得很。”方白说。
“关内人多吃不惯。其实却比猪肉成型,细细吃来,也比猪肉鲜,难不成两位不吃?”狄南堂说话间就看到两人面前的花生米和扃子蛋雕,皮蛋,果干,当真想到关内人不喜羊肉的膻味,便打住,要了几份象样的糕点和冷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