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利矛坚盾 1(第2 / 3页)
一个太监忙冲冲地赶来,站到他身边贸然叫了一声,接着问:“爷,有午朝!”
“什么?”秦台又大吃一惊,想问王兄回来了吗,却兄字堵在嘴边说不上来,便说,“圣上摆驾回来了吗?”
“儿子怎么能怪父王呢?好在王兄对儿子好得无法挑剔!儿子年纪轻轻就有了亲王爵,其它兄长都羡慕得要死!”秦台抓住母亲的手,藏在她怀里说。
“听你父亲的话,好好给他分忧。”望氏如同老糊涂了一样,竟然胡乱念说起来。
“先王父的相貌我都记不清了,却不知道要听什么。”秦台也不得不跟着糊涂。
“和你王兄长得一模一样。他偷偷给我说,兄传位于弟,不合情理,最易祸起萧墙。你要争气,做出点大事,也好让他放心。”望氏噙着眼泪说。
秦台吓了一跳,想都不敢乱想,慌忙止住母亲:“先王的遗诏如何能让今天的人遵从?即使有密诏,有存档也无用,只要有王兄还在,那依然是一个矫诏。母亲怎么能把先王的戏言挂在心上呢?”
“我母亲她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会?!”秦台大惊,雷动一样地说。
“她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你正为国事操劳,不可分心!”小厮吓得要死,慌忙解释。
秦台奔到王府里喊要马匹,结果等不来,自己奔往外面的马栏,连黎菲在后面叫喊都不管。他最终从马丁那里要了匹马,上马就向外跑,竟然骑马跨出正门阶到街上。王府大院很大,从人,武士都来不及跟从。等黎菲叫人跟随的时候,秦台已经一溜烟消失在街头。
他入了宫,却实在想不到已经有官员在偏门道里那里堵他,而且还都有什么大事一样是等在那。即刻,他也不管不问,让了马匹的缰绳,往前跑。
宫中勾栏朱色俱无颜色,行走的宫人依然往常一样,有喜色有穆容。秦台不顾她们注目看自己,甩了帽子,解了袍衣,越跑越快。
“先王根本没幸过我,诸子争宠,你王兄最是了得,唯一的瑕疵就是与一个宫娥交好,先后产下两子。先王为了他能顺利继承大统,先让负责起居的人记录下你,然后杀掉了那个人。后来,你王兄的妃子没生儿子就死掉了,先王又给他指了一门亲事,还找来一个出身不好的女子,把你哥哥抱去,他就是,就是如今的秦纲。”望氏说,“取字为纲,是先王对你王兄的警醒,告诉他应以朝纲为重!”
秦台目瞪口呆,这些话不啻于惊天霹雳。他一下懵了,想不信都不行。靖康王如今拘众王子们,却让他监国,让秦纲去经略北地。他不是没有往好的地方想过,甚至都在偷偷地邀买人心,却想不到这竟然是——他麻木,颤栗,不知道怎么说话。
多少年前的一段密闻浮出水面,很多事情在羸弱喘气的母亲那里竟成了情人的约定。但他不信,不相信靖康王会因为这个才重用他。
等他再次惊醒的时候,母亲已经倒在床上,避目睡去。秦抬抱头大哭,坐在榻下,心乱如麻。众多的话,他不敢声张,不敢出声,他真想好好安葬自己的母亲,让她死得像个国母,而不是这么默默无闻,连丧事都有如普通宫人,连母以子贵的亲王母之礼都不能用,因为她无名无号。也许,自己只能戴孝才能表上一点哀思。
他也不能留在这里,正如母亲所说的,他要处理政务,不能落了声望。出来后,他抹去眼泪,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冠,外袍全扔了。
他母亲如今依然无名无号,只住在一处别院,伺候在身边的人也不多。众人见他来了,个个都神色悲戚。一个太医拦了他说:“王爷,你快进去,恐怕还能在给你说些话。”
秦台眼泪夺眶而出,这就跨步进去。一个老妇人斜斜地靠着大垫上,两名宫女在给她捶身子。“你们都出去吧!”望氏微弱地说,用努力睁开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秦台悲嚎一声,跪在她床前。
“别怪你父亲!别怪他!”望氏似乎回光佛照,竟然坐了起来。
她年纪比靖康王还小上好几岁,可深宫最是莫人生气,让白发爬满了她的头上。在病态和满是皱纹的眉目中,依稀可以看出来,她年轻过,那时也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