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夏雨 1(第1 / 4页)
“我当然说了,怪就怪你没长耳朵!”门子拧着道理,冷呛否认,接着喊了声,“春生,你小子是猪吗?怎么还没赶马出来?”
几个差役死活拽了飞鸟的马缰从旁边的槽口棚子里出来。门子边看住几人赶马,边不屑一顾地说:“有些人就不知道好歹,你给他好地方住,他没个表示,连句好话也不说。说白了,这是大员住的地方,看马棚,看摆设?没一点眼色,还做官?!”
狄南堂看飞鸟愤慨地往前钻,一把拉住他,说:“去,劝劝你阿妈,我们也不是没露宿过,要是今晚找不到房子,就露宿。”
说完自己举步上前,抓住一个差役,提住胸口将他甩在数步远的地上,大声说;“都滚开!”
门子慌张了,大声问:“你想咋啦?!打人不成?”
一家人一直等到剑会散场,这才兴致勃勃地回家。/WwW.QΒ5、cOM一路上,飞鸟使劲地讲他新认识的屠夫朋友,讲他丢了木剑,干脆抱别人往下压的打法和他的杀猪一刀的滑稽像。众人也乐呵呵地,却不时挑时机嘲笑一下飞鸟在会场大叫。
夜色中都是赶着回家的人。他们兴奋的声音震出风来,把悬挂的“气死灯”吹得左右摇摆。还未走到家,天又飘起了小雨。接近行馆的时候,一家人看到一大堆东西在门口丢着,都也不在意地走过去。
门房里没人,只有一盏油灯在忽闪忽闪地发亮。
“这么晚了,还有人刚来!”狄南堂看也不看就说,“恐怕该下雨了,我们等他们出来,帮他们挪挪东西,好不?”
花流霜和龙蓝采辨认了一下,这才知道是自己家的东西,不禁都吃了一惊。“替谁搬?这是我们的东西!”花流霜惊呼一声,翻了一下,证实地说。
“打你,我怕脏了手。”狄南堂看前面的差役还在拼命地拽马缰,马鼻子都快被他拽破,大怒,一手拉回缰绳,一脚踏在他的小腹上。差役抱着肚子滚到一边,口里哎呀着。
“都滚开,我一家人有手,不是拿不走东西。”狄南堂看妻子,儿女和风月老师都在不远处往这边走,凄笑了几下,连叫了几句,“好好好!”
门子看差役都互相搀扶着往一边跑,早畏缩地溜到一边,但人犹在硬气地说:“你说要搬走的,快搬!等一会我过来看!”
“我们为什么要搬走呀?”飞雪用手指住门子,脆脆地学张国焘的样说,“我们大靖康国非毁到你们这些刁吏手中不可,你欺负的不仅仅是我家。”
门子连走带逃地和一帮差役走了,也没敢去门房,而是冲深院走去。“要是露宿,最对不住风月先生!”狄南堂说,“俗语说得好,县官不如县管。鸟在头上,怎么能不拉屎?我们收拾东西,走!”
“怎么会是我们家的呢?”狄南堂笑笑,陡然也愣了,两本散在地下的线装书是自己刚买的,一点错都没有。
“出来!”龙蓝采一脚踢在门房的枣木门上,上面扑簌地掉着灰,门大响了一声,整个倒掉。花流霜拍着她的胸口,怕她动气对身体不好,劝她说:“你别生气嘛,先问问怎么回事,他总不能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拿了我们东西扔出来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狄南堂嘘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飞鸟连忙跟上去看,两人都听到几声马嘶,和人的“唉吆”声。狄南堂加快速度奔跑上去,看几人正解马匹,怒气地问:“你们到底是官家的人还是贼?”
门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提了一盏灯笼边走边说话:“上面说了,晚些时候,一些立功的将士们和地方官员都要入京觐见,让我们对多占房子的官员不能留情。”
“那你在我们晚上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说?”狄南堂沉下气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