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其心必诛 2(第1 / 3页)
小许子一个箭步蹿到他面前,怒声问:“鞋呢?”飞鸟到哪找鞋,只好搪塞说:“啊。远远地扔到山沟里啦。”秦汾大怒,用穿着成了黑色的白帛的两脚冲出来,对飞鸟踢打数下,因为上手下脚,狂击乱舞,浑身略大的衣裳都随抖动绽开,极像开屏的怒孔雀。
飞鸟无奈地埋着头,突然发觉衣裳的裙边还是自己的妹妹胡乱织刺的歪绣,不知怎么,在拳头下突冒出这样一想:“他穿上有些大了!”
阿凤来拉,却被小许子拦住说:“他这样背主的家伙,打死也不屈枉!”樊阿嫂不快地丢掉半根粗柴棒,过来拉劝,无奈地说:“他路都不认,能往哪扔?!这村子上下跑的都是狗,生人夜里出去还不被狗追着咬?!”
别人越拉,秦汾原先不敢发的火越敢发。
这些天,让他隐忍不发的事情太多了。他想到樊家兄弟答应过要送他们走,把仅有的一点顾虑也抛掉,将诸多的不满劳苦,饥饿,看不惯,都汇集到一起,丝毫不掩饰地发泄。“啪”地再赏飞鸟一巴掌,恶毒地说:“我早就看出你的原型,邪恶歹毒。快说,不是你还有谁?”说完,他到处乱走,大声喊嚷:“我的剑呢?剑呢?我一定要杀了这条恶毒的狗,你让他往西,他偏带着你往东!”
次日一大早,飞鸟刚把同住的承大夫欺负够,就听到外头的喝声震天。\WWw、QΒ⑤.CoM\他迫不及待地出去,见阿凤和嫂嫂都已经在烧饭,跨过去就问外面怎么回事。阿嫂在柴屋里回答他说:“现在不太平,村里的人练练身骨,没什么的。你两个哥哥都去了,你也过去耍一耍!”飞鸟抱了抱在他身边嗅来嗅去的“旺财”,这便出院子,远远绕着路看。
打石场上聚了大小百余人,排出阵形,演练一种很刚猛的拳。
飞鸟也学过这种分解过的徒手拳,听说叫什么“国手”,里面夹扎着角力,对冲,比洪拳实用得多。他绕过一枝老树,扶着树往场中看去,见一个中年人提着柄枪,招了少年和孩子去角落里练刺杀,干脆爬上了树看,越发觉得此村神秘得很。他再想想看,倒也觉得合理,猎人嘛,总要与野兽搏斗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肯溜下树回去。
他刚进樊凤家门就听到秦汾暴躁的声音,露露头看看,只见秦汾坐在自己的屋子槛上,大声地吼:“谁拿去了我的鞋?!这个该死的番子,连鞋子都偷!”
承大夫也积压了多日,自心底发出一阵暗笑,连忙从屋子里捧出秦汾的剑,虚心假意地劝道:“公子千万不可动气,教训、教训就行啦!”
秦汾一把夺过剑,想都不想就拔了出来扔了鞘,好像突然回复自己迎亲时的神勇。飞鸟却怕误伤到人,爬起来推着阿凤和樊嫂往外送,回头倒真有点儿不知怎么好。他见秦汾狞笑,大袖一舒,就欲对着自己狂劈下来,败坏地说:“不就一双鞋吗?”
谁也想不到关键时出手的竟是小许子。
她拉住秦汾,在耳边低声嘀咕:“还不可以!”秦汾突然醒悟,缓慢地摆动头颅,在心中思量:他会不会反抗?这件事儿会不会让樊氏兄弟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拿住剑,紧紧迫住飞鸟,一霎那间胆子又大起来,瞪着恶狠狠的眼睛问:“快说,除了鞋子。你都了哪些对不起我的事?”飞鸟只好略显诚恳地跪回地面,坦白子乌虚有的罪行,“是我不该见鞋起意,把它远远地丢到山沟中去。”他心中不禁为剑上的寒意发毛,暗想:也难怪,我昨天刚讨鞋子要,今天就不见了。他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事情太巧。
飞鸟心中先是一紧,而后才确定自己没拿。他再从墙边伸头,听到樊阿嫂回答秦汾说:“谁会拿你的鞋子吗?可能是狗叼了去,等一会儿让她哥哥给你找一找!”秦汾却说,“找什么?不是他还有谁?他昨天晚上还在给我要鞋子!有鞭子没有?我一打就能打出来了!这个该死的!”樊阿嫂连忙替阿鸟申辩,说:“他也刚起床出去!除了狗叼去,没人拿你的鞋子。你看,这以她俩哥的身量,都穿不上。而我和阿凤是女人家,也不能穿。一定是狗拖到哪里去了!”
飞鸟再伸伸头,不由得缩回来,顶着石墙挠脑门,在心底纳闷。小许子出门找他,敲脚回来一把逮住,喝道:“狄飞鸟!你这个杂种!”飞鸟想也是为了秦汾的那双鞋,连忙解释说:“我没有拿鞋子!我刚出去,不信你问承老头!”
承大夫从秦汾的身边爬过,摸住早晨被飞鸟拔得好多的胡须,窝在那里不敢吭声。秦汾说:“你说,他半夜出来了没有?”说完,一脚踹过去,跺出“哏”的噎气声。阿凤大不忿,上前呵责说:“老人家年龄这么大。怎么能任你捶打得?不就是一双臭鞋吗?给人人都不要!住到我家说鞋子丢了,还不是说我家的人偷的?”
承大夫谀笑连连,反倒怪阿凤多管闲事,挣着脖子嚷:“怎么捶打不得?”说完转回脖子劝秦汾:“公子快消消气。”他看秦汾要再伸一脚,连忙磕头说:“夜里我睡得熟?!可,可是还是感觉到门——好像开过!”
飞鸟知道丢鞋子的事安定到自己头上了,当下承认也能免得阿凤一家人尴尬,低着头告诉说:“我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