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道兴衰 上(第3 / 6页)
这是一处水窝子,水草正好,斜过山脚地有大片的树林,时不时还有秋鸟出没。飞鸟单凭想象就知道当初的背山南牧,马匹在骑手晃动套杆的大群奔腾的情景,拿它和如今眼前一对比。心里的难受味就别提了。
他住的户家就是扎西家,很快就知道扎西的四个儿子被二叔带走了两个半——一个是以前打仗弄残废的。
飞鸟看他点了火一样跑。提马就逃之夭夭。赵过还犹豫了一下,而一群人却疯一样,叫嚣着狂追飞鸟。
片刻已是十余里。背后的某块草地上,一条刚学会觅食的小狼似笑非笑地挠着一条大老鼠跑。
他们这一走就到了草地外的戈壁。放眼一望,全是光秃秃的石头片子和碱皮子,几十具即将腐朽的碎骨已经没入荒地半截,此时想狩猎也更难打到什么。
眼看飞鸟守孝而不杀生,怎么也不肯动手,众人只好连饿了几顿。
飞鸟这时才知道自己错得多厉害。除了赵过和自己,剩下爷四个本来就是吃糠咽菜长大的。一个比一个能饿,饿着唧唧叫还有说有笑。
众人正笑解裤子,腰一叉准备之际。飞鸟把草趟得呼啦啦响,人影已在数步开外。他们怕五道水柱不够,大声地喊,却只见飞鸟“嘿呵”喊着,不断转弯,最后一卷身子,斜斜扑到。众人奔过去,见他提了一双长耳朵兔,眼睛血红。
赵过怎么也没想到它竟已跑了出来,慌忙向飞鸟取经。
“兔惊狐狡。兔子最受不得惊吓,听不得风吹草动。它肯定以为它的洞穴塌了,忙不择路地奔出来!”飞鸟见连赵过都稀奇,自觉不能不好好磨砺他几个,一掖兔子就放:“赶快——,我不杀生。”
张铁头早瞅着兔子不放,陡然见飞鸟丢手,来了一式“平沙落雁”,压着扁兔子哈哈大笑,落井下石说:“我吃的有了。你们不能怪我占便宜,实在是你们太脓包了。说好了,谁抓的谁吃。”
飞鸟见他主动替自己促成打猎动力,轻轻笑出闪亮的牙齿。随后,他在自己的马上看,心头却又失望:只见几个人拿着刀枪,唱着小曲,这趟趟、那去去,不时碰头打打闹闹,完全是来到郊外玩耍,而不是去劳作。
就在他自己差点受不了。渐渐开始失望的时候,赵过开始认真,几乎追死了马才拖回一只被打烂头的野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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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他们到达牧场的一处秋营。
这时,中原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回牧场,原有几百几十口子人也跟着头人偷偷挪去牧场里的牛羊财物迁徙。留下这个水草尚好的营地、二十余家牧民和一群孱弱的、难以过冬的牛羊。
飞鸟跟着剩下的十户长扎西在营地一走,就知道牧场的马匹被裹得一个不剩,仅仅留下的人家中有的还是南下勇士的家眷,尚不知道他们等亲人回来,噩耗抵达后会不会也像其它人那样走掉。
他略一构思自己的训练大计,觉得先把人饿一饿才能让他们当打猎是正经事,心想:饿极了的狼才会上羊圈。我总不能没有你们耐饿吧,好好嗷嗷你们。
想到这里,他这便一掖马缰,先行慢走,大喊:“走吧。”
众人只好跟他上马。很快,五人五骑并排驰骋,提刀绰枪,威风凛凛。后面一个张奋青远远吊着,不断大声地喊:“等等我。草里坑多,不能走快呀!”
“哪有那么巧的事?!”赵过以一句不满给他结束,“走快,把他一个撂在后面,他就肯走了。听阿鸟说这里狼多,谁用狼吓吓他?”
刚说完,就见张奋青已经箭一样地蹿上来,远远冲飞鸟大喊:“后面也不知道是条野狗还是狼,远远看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