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弓楚得 中(第3 / 5页)
“靖康的马队!”图里图海喘了一口气停下,大声地说。
逢术抱着酒囊,喝也喝不下,又感激又有点赌气,大声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南下中原,七千男儿能回来几个?!”飞鸟说,“就是不要,也要寄养在那里,当成是对他们流血流汗的酬劳!纵然有沾光的人,但我却是为我家族献出热血的勇士,让他们沾到了光!”
飞鸟开始说起来还因困顿而别扭,越说却越流畅,继而又侃侃讲起:“小时候,阿爸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在从前,有一个国君丢了自己的弓,手下要去寻找。国王轻轻一笑,说:要捡,也是我国的人捡上!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国王好笨,害得阿妈反复给我解释!”
“可是——”逢术和飞田几乎异口同声来讲。飞鸟猜也猜到知道他们要说的话——不需要全分,这就连忙打发他们说:“我困了,明天再说!至于怎么分,等众人济济一堂了,我再说给你们听。”
飞田一把扔出刀子,哭着跑了出去。
“飞田。你先把刀子放回去。坐下好吗?听我给逢术叔叔说话!”飞鸟央求说,“你要要多少财富。将来阿哥都给你!阿哥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今天一样,日后也一样。”
逢术抬头打了个寒蝉,这才知道飞田竟然握了把短刀卡在脖子上,也又急又无奈。在他的劝解下,飞田坐到一边,却依然顶着刀。
飞鸟稍稍安心,问逢术:“我阿爸常常说:你逢术叔叔就是咱家的一把利箭,你要好好对待他,就像对待你自己的叔叔一样!你在少年时就跟着我阿爸。至今为止,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逢术自觉真是狄南堂地评价。眼泪打转,顿在地上,说:“我十八岁就跟你阿爸!那一年你才五岁。他待我如父,恩养我,给我娶亲,给我牛羊。我辛劳是应该的。就是流尽鲜血,也报答不了他对我恩情。”
飞鸟眼睛也已经发热,走到他跟前,一点一点揭开他的衣服,示意让飞田看,请求说:“那你就说一说,这每一处伤的来历?!”
飞鸟只好苦笑,终觉数日郁结的恶气顺喉喷出,身子突然有几分虚脱之感,浑身上下又冷又抖,心想:三叔和二叔真知道我现在要做的事,不知会说什么,也许我真是他们眼里的败家子!
他如释重负,在家族不再内讧,一同远走高飞,没有靖康讨伐借口的天地里入睡。然而,该发生的却依然发生了。
夜中,鱼里阿黑护送飞田,悄悄离开后,一支足有千人之多的马队就风风火火地往这里直驰。远处的游哨回来后,负责此地的武士长察哈格飞快地去找逢术。火把的亮光渐能看到,等图里图海知晓,脑海了突然反应出这三个字。
“靖康人的马队!”他猛地一喊,不顾一切闯去飞鸟身边,几摇几晃不见醒,只好让张奋青叫其它人,而自己背上飞鸟往山里跑。飞鸟半路醒来,迷迷糊糊地叫他停下也叫不住。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上一下,既不像骑马也不像坐车。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逢术就带着察哈格截头而来,大声斥责图里图海:“你这是要到哪去?!”
逢术以头顿地,一一把记得清的讲出来,半晌工夫,就像是一个大孩子般泪流满面。飞田本来抱定决心不看。偶尔回眼时见到几处伤还在糜烂,涂满已干涸的马尿泥,眼皮连跳,嘟囔说:“我是女孩子!”
“逢术叔叔,你家里有孩子吗?”飞鸟问。
“有,我已经有了五个儿子!我还要生,将来让他们也报答主公的恩典。”逢术似乎早忘了自己要说的事,哽咽说。
飞鸟合上他的衣服,把他扶起来,让赵过拿了酒,而自己捧到面前,请酒。接着,又转过身子。问飞田:“你顿顿能吃一岁小尾羊的里脊肉,喝从大棉运来的葡萄酒,可知道这些从哪来?!为我家立下汗马功劳的比比皆是。虽不及逢术叔叔,却也或在刀光剑影丢去性命,或在出办的时候兢兢业业。别人我不清楚,图里图海就站在外面,你去问问,他阿哥是怎么死的?他现在的侄子不过四岁大,就已跟着人家去射老鼠吃!你说,我酬谢他们应不应该?!”
飞田不回答,用牙齿在嘴唇上刮粘皮。飞鸟知道话入了她心,就又问:“我要分给逢术叔叔大份牛羊,你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