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欲哭无泪 中(第1 / 3页)
飞鸟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外面,却见一个裹缩着肩的男人站在门前微微亮光处,不知道该不该进屋子。随后一开始那个熟悉的声音变得异常冷淡,训斥一样说:“还不进去。天明以后滚蛋!”
雨蝶也不顾夜深,就坐到飞鸟的对面,静静地看着飞鸟喝奶茶,只等飞鸟一放碗就再斟,这时连忙更正,替段晚容申辩道:“她不喜欢那个男的!那男地都什么德行,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好。”
飞鸟被太多家事所累,一碗又一碗地和赵过碰酒。也理不清个所以然,只是问:“出了什么事?”
雅姐解释:“听说是那小子的哥哥跟别人带路。要了人家的刀。人家事后反悔,说是宝刀家传,情愿用钱买回。可那男人却偏偏硬脾气,面对十几个彪型大汉说人家说话不算,有本事来抢,结果要了人命。也被靖康的马兵圈起来刺死了!这边老段一打听,连忙遣走了接亲的人,只留了春生,这还不知道人家搜不搜!”
“哎!怕是连晚容家都殃上了。她父亲一面在靖康官兵里打听旧人,一面忙着寻丁大山往镇外搬,准备半数的牲口活动。这些靖康人,把人逼得,恶毒,真恶毒!”雅姐又补充说,“也是!看人家那么多人。怎么还非要刀不可呢?”
飞鸟寻思半晌,反驳他的浅薄见识,和赵过几个说:“既然答应送人,再贵重的东西也不能反悔再要。他哥哥在刀枪面前宁愿死也不愿意输这口气,是一条好汉!”
飞鸟带着赵过持火把找寻兵刃甲衣,以解燃眉之用。//WWW。qb5.Com//推开无人的屋室,家中的布置并未改变多少,熟悉得让人心惶,昔景恍惚如昨夜。这一刻,许多天积压下来的悲伤再也压制不住,他差点要大哭一场。
赵过拖了几件札甲和护具,跟他来到他自己的屋子,沿着墙沿和毡蔑隔室走动。火光逐渐映到二叔送自己的一双护臂上,放射出金黄金黄的光芒。飞鸟再也不需翘脚来够,便轻轻用指头勾起中间拴着的皮绳,一同拿到正屋。
炉火把大伙的面孔映得通红,体弱多病的雅娘用蜡黄一样的面孔昵着庞庞烂棉花一样的脏头发,直到雨蝶捧了奶酒和肉汤才让怀中的小子挣脱。她一抬头,留意到雨蝶往日忧愁的眸子里被注入了泪水、生机和恐惧,心中不由一震,暗道:阿鸟是她心底的唯一念想,还不是怕这再一走再难见到。
“阿姐真好!”牛六斤和路勃勃先后称赞人和食物。
雨蝶却急不可耐地回到门边往外看。两年光景让她越发出落,却也更加忧郁,一头乌黑的头发如同柔滑的缎带般散在柔弱的肩头,尚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赵过煞有介事地点头。八岁的庞庞抖着雅姐给他找来的飞鸟旧衣。双手捧了把短刀,哈呀呀地冲着阿哥虚砍,大声地喊:“走!把那些狗日的都砍掉!”
牛六斤吃饱喝足,有点放不下家,用手掏了他俩把,转身往外去。也许是想到院子里望望。片刻后。他猛地跳了回来,一把拉了还在跳来跳去的庞庞。慌张地在飞鸟和雅姐面上移动目光,说:“有人在喊门!那个老奴隶去开门了!”
“他老糊涂了不是?”雅姐也吓了一跳,夺过庞庞往里屋里钻。雨蝶却一把拉住按住刀子地飞鸟。
众人站的站,坐得坐,慌里慌张间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喊声,脆而响,是问“雨蝶”怎么有生人味道。
马嘶嘶地低喘。
眼下外面什么风言风语都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飞鸟竟然还有命在。
听到飞鸟踹踹的脚步,她又连忙回到毡子边,悉心地倾倒奶茶。
飞鸟回来坐下,却沉默得有点儿不像他自己。雅姐打破寂静,有感而发讲到段晚容:“晚容晚上刚回去!知道你回来还不高兴死?!”
“她不是嫁人了吗?”飞鸟奇怪地问。
“看不上家里说的丈夫,整日在这里住着,汹酒打猎,和王家哥几个跟人打架,她父亲也管不住!前两天听说你被靖康的人抓了,还约了十多个人在这儿聚头喝血酒,打算救你出狱。今不是听说她丈夫家出了大事,和朝廷的人干上了,也是不肯回去的。”雅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