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命之绝唱 1(第1 / 3页)
赵婶的耳朵突然好使,竟听到了。大声反驳说:“阿鸟说我捏得不结实,砸的一点都不疼。不捏硬,能砸疼吗?”
飞鸟猛然记得阿爸曾让赵婶丢自己,自己也愿意,的确是举片木牌子又挡又跑,时而还埋怨她捏得没有阿爸捏的结实。害自己成不了巴特尔。他心里涌了百般的滋味,便摆摆手说:“冬天的衣裳这么厚,砸不疼的。我就是被阿奶砸大的……有什么大惊小怪,鹿巴和牛六斤带狗回来了?那牛夜里老实,天一亮就躁,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赶回来的本事!”
鹿巴和牛六斤并没有带回来狗。
大大小小略一回答,就围上来,转着看怪物。朱玥碧见那怪少女生得好看,心里早藏了几分比较、几分不安,一听赵过地“狐狸精”一说。心里舒服不了,眼神也渐渐仇恨。几个陌生人被看得难受,几乎都想把脸捂住了躲。那名老人见飞鸟将赵婶掺了个转身,回头叫自个,连忙赶两步。折了腰,等着飞鸟找个事儿给他解围。飞鸟给他说:“扈洛儿老人,以后,你家的俩女就照料我阿奶。她年纪大了,头脑糊涂,可得看好了。知道吗?”扈洛儿老人惶恐地点点头。立刻就安排有点招架不住地家人,随后又去搭棚子。
去帮忙的男人们只伸了几回手就支持不住了。等给他们架了两个小帐。除了在马车上睡过觉的路勃勃,一个个连什么马呀牛的,肚子饿不饿都不管了,找了小帐就往里钻。飞鸟也抱着阿狗进小帐,等着饱饱地睡上一觉。朱玥碧紧随着他进去,拾掇、拾掇一床皮褥,忐忑不安地解释说:“我知道她脑子糊涂。可不也是怕她砸坏了阿狗?儿是娘的心头肉,要是你觉得该砸,以后就让她砸。”
张奋青和牙猴子下半夜时先走了一步,去带鹿只和牛六斤看往那些圈在高壑里的活猎物。wWW.Qb⑤。cOm其余的人都是到次日上午才到家。他们刚一拖着疲极了的身子进家门,就看到从手到胳膊上全粘满雪沫子的赵婶。她半清醒半迷瞪,还是问了一句:“回来了,回来就好!”
俏面含霜的朱玥碧站在十几步外,而图里月则在她旁边使劲地摆手,应该是要截她回身子。飞鸟往三两人中间看,大大小小的孩子全低着头,一身不响地站在,只好摸摸赵婶的手凉不凉,又打打衣裳,没好气地嘀咕说:“咱家的母老虎又发脾气了!”
朱玥碧倒不是个经常发脾气的人。赵婶做事三分清醒七分糊涂,更比孩子们会闯祸,实在是让人摸不准她什么时候上劲,什么夜晚搂了一堆干柴要同住照料她的图里花子点着;看人煮肉,捞上一块,找片破皮子包包,挖个雪坑就埋……实在让人没办法。不得已时,朱玥碧还会在图里月面前叫幸庆,说:“幸好她还知道拉屎撒尿,不然一裤筒子的屎尿,可让人怎么办?”
可今个是怎么了,她怎么就拿出一副要怎么怎么着的样子?
飞鸟一问,就听到图里牛说:“阿狗打了个喷嚏,说自己冷。你阿奶就说他发了热,团了许多的雪团团,撵着他扔!阿狗哭了,可她还在扔,一个劲地喊:跑呀,盾呢。主母拦拦不住,一摸,那雪团团得跟石头一样硬……”说这话儿的时候,他已经瞄到飞鸟背后的狗人,一惊一咋,后面的话都忘了。
飞鸟绷着的脑子里一片地烦乱,只想一头扎下去,谁也不搭理了。可他还是摆摆手,啧啧地亲上阿狗几下,又把朱玥碧捻到怀里,说:“我也没有埋怨你半句,你怎么又在小心眼?我是说我就是这么长大的,也没有非让阿狗从小挨到大。你知道她脑子糊涂就好。别记仇!有空给她说说话,哄哄她。她什么事都记着呢,不定哪天就好了,能帮你带阿狗!”
朱玥碧推着阿狗出去,却仍不让飞鸟说躺就睡,若无其事地问:“你觉得那狐狸精好看吗?”
飞鸟摇头而笑,说:“觉得他们的长相怪,怪得出奇。你也说她是狐狸精?是个人。她叫卓玛依,今年才十六!赵过要看看她是不是狐狸精,她就把裤子脱了,撅了又白又亮的屁股让人看。啧啧,好玩!”
朱玥碧羞恼地说:“没有一点廉耻。说不定她就光想着跟男人睡,还说不是狐狸精?”
飞鸟浑身酸软,就让她给自己揉揉,虽然没有心劲讲这些的,还是笑着说:“嗨。男人都喜欢看,阿过眼都红了,差点要扑上去……”说着,说着,他声音就渐渐地小了去,半天才舍得在朱玥碧的手掌中低声呻吟一声半声。朱玥碧埋怨了一阵,不知道想哪去了,便把手移到骨头扣上,面庞上的霞云红透透地燃烧。她媚眼如丝地往下看,小声地说:“你要是真想看,我脱给你看。”
飞鸟转而去看阿狗。见他浑身嵌满碎雪渣滓,也怪心疼的,就带着埋怨的口气,使着很大的劲儿问赵婶:“你怎么知道阿狗病了?”
赵婶很有把握地说:“是病啦。冷。得跑跑。”
飞鸟又大声问:“砸身上不疼吗?”
赵婶又说:“疼。那也得砸!阿鸟也不怕疼。”
图里图利找了个雪弹,用手一摸,果然又沉又硬,就放到飞鸟眼前,叹了口气,说:“又把阿狗当成你了!是硬实得很!你看,比石头还重。也不知道她哪来地力气。咋就能捏这么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