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 3-8(第3 / 5页)
屋外之夜深深沉沉,屋内烛光摇曳。
酣睡的飞鸟觉得干渴难忍,渐渐不再安稳。她紧张地放开怀里地人,坐得远远的。
飞鸟又睡沉了,半天也不再见动静,使她进退两难。她只好站起来取过挂在盔甲下的佩剑把玩。
段含章和那客人的随从搏斗占了上风,得到机会回头,看到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她发觉手下有一团软肉。这时再看那名脱了甲的随从,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撞倒他,制服她,因为她也是个身量单薄的女人。
“不要酒了。让她也去睡吧。”
客人和善地给卓玛依挥挥手,携飞鸟坐下,抱樽写了一杯酒。递给他问:“小霸王是官府的人吧?你怎么突然要去欺负他呢?”
飞鸟接过酒找不到了嘴,惨不忍睹把酒倒到腮上,伸着舌头去舔。他低下头,打了个盹说:“我很累。”他缓慢地抬了一抬头,悲痛地说:“打仗打累了,你让我睡一觉吧。”
客人拿去自己地面具,露出一张惊艳的面庞,她用修长的手指从眉心抚到眉梢,想说什么却没说。段含章来扶飞鸟去入睡,忍不住偷看他几眼。他这才痴痴笑笑地说:“如果他不回来。你会选那杯毒酒吗?”
突然,门外传来飞鸟的笑声。像是绝望中地希望。旋即。飞鸟提剑而入。大叫口渴。他二话不说,奔到段含章身边。一把举起客人的毒酒。赵过忘情而呼:“酒有毒。”飞鸟看看他,又朝那冷笑的怪面人看看,依然仰嘴欲饮。
段含章扑来强夺,告诉他说:“真有毒!”她猛地一指客人,喊道:“是他下的。要毒死我!”
飞鸟推出一只手,醉态十足地晃一晃身子,看看闻闻,疑惑地问:“真有毒?”段含章话来不及说,一味点头,只以为他信了。不料,他狐疑地看一阵,还是一仰头,把酒倒进肚里。只见他喉结滚动两下,放下酒杯,亮出杯底,含糊不清地问人:“有什么毒?能毒死人么?”
赵过抢来夺杯,却被那客人勾住后襟往后拽,只好挥舞着手,声嘶力竭地滚在地下叫。
客人随了他,放声大笑。
段含章仍难释怀,勉强笑道:“也许吧。”
客人指着摇摇欲坠的飞鸟说:“如果由他选。他一定为你饮尽毒酒。”他抿着嘴唇,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缓缓地请求:“我迟早会战败,而一旦车裂于市。心中放不下地也只有他。你让他留在我身边一会吧?”
段含章自觉自己很难弄懂男人与男人的情感,慢慢退去。
春棠打了个呵欠,送来被褥后就去了内室。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那客人心中有鬼地赶走门口的卫士,回来卸了甲,伸出一只手抚摸端详飞鸟的面庞,最终下定决心。把人搂在自己的胸前。喃喃自语说:“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地慰藉和牵挂。你孤苦伶仃,未必好过我。却偏偏是那么淳朴善良。一旦我不在了,你怎么在这残忍地天地立足?要不是下不了手,我真想喂你一杯毒酒——”
她看着那酣然地面庞,慢慢地俯下身,把花瓣一样嘴唇吻在飞鸟宽阔的额头上,又用修长地手指轻轻地沿他的脸颊,微微颤抖地抚摸,一遍一遍地从朱唇中吐出滚烫的字句。
“我跟你拼了!”
段含章被她笑得毛骨悚然,看飞鸟拉剑在手,一把抢过,高举在头顶往上冲。客人不慌不忙地等她来到跟前才上前一步,一手迅速托在她挥剑的手腕上,另一只手穿她肋下,一转身就夺过剑。段含章被他一甩,擦过他身上的硬鳞撞去他手下身上,碰了满怀。
那客人扭头看了看她地狼狈相,仍意犹未尽地大笑,走到迟疑地看手掌怎么跑了剑的飞鸟面前,按手牵去。赵过不再打滚,傻愣愣地爬起来。只听得那客人携着飞鸟快要倒的身子,边走边问:“你不想让我来?”
飞鸟感激得有点激动,此时一下迸发出炙热无比的欢迎,捧着一只软手,恨不得跳起来大呼大叫:“你真讲义气,还来接我?!我怎能只一心想去教训小霸王而不给你接风?!”他吐着大舌头,挥舞另一只手嚷:“我要去欺负小霸王,太气了,要不是被祁连和张铁头这几个狗日的劝回来,非去砍他几剑不可。也好,我就和你喝酒,喝完酒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让他们送到我面前,供我修理。”
突然,他看到了赵过,问:“还不去睡觉?!”走了两步,他又碰到站在那儿揉鼻子的卓玛依,便猛地往门口一指,大声说:“去。多多送酒。送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