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墨钜西发齐家门,帝以碧血书国恨 2(第1 / 4页)
飞鸟“噢”了一声,笑道:“原来这位兄弟是在小孤县造过反地,你他娘的行啊,没有混个头目干干?”
糖葫芦人咳咳就笑,说:“说啥呢?咱咋会造过反呢?咱没有。”
高德福朝身边的糖葫芦人看去,不肯相信这就是小主子嘴里穷凶极恶的反贼,心说:“乱吓唬人。”他接过飞鸟怀里的阿狗,问:“都是咋卖马?”
飞鸟说:“这要通过管行口的行伍,他给你招买家。”他一招手。呼糖葫芦人说:“大兄弟,去,找行伍来看看咱的马!”糖葫芦人大为尴尬地说:“我又不贩牲口,哪里认得?”飞鸟骂道:“我看你说什么头头是道,你他娘的怎么就不认得呢?走。我带你去!也好让你他娘地长点出息。”高德福想:他和人家还不认识就骂上了,人家理他才怪?
糖葫人却大为高兴,“哎”了一声,像是忘了糖葫芦钱,小跑上去。梁大壮正在走神,不防飞鸟回头大骂“你小子觉得出息了”。也连忙跟上说:“好。好。马上就来。”
糖葫芦人面色健康,个头中等偏瘦,浑身的粗布衣裳收捂得很利索,头发扎在布巾里,性子很活,话多能说。全\本/小\说/网
高德福经过暗中的打量,断定他有老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小日子过得不错,暗想:他不至于想跟谁混口饭吃,有什么理由跟博格走呢?不知不觉中到了马市,鼻中可以嗅到牲畜身上散发的臭气。高德福也要下马,可手里有糖葫芦,不得不用胳膊肘抵马背,艰难地撅起屁股发愁,正不知能不能安全下地,感觉有人在背后使了劲,心里大为感激。
他用脚踏住地面,回头一看,才知是糖葫芦人过来扶他,嘴里嚷道:“老爷。您慢点儿。我给您牵着马。”高德福不自觉地“嗯”了一声,好像自己还是威风凛凛的大太监一样。他抬头往行市里看,见市面四周的牲口和人格外稠密,中间却有圈围栏,心里不禁奇怪。那糖葫芦人主动介绍说:“方圆好几百里,就我们这儿买马卖马的多。那围着木栏的场面是专门让人遛马的。”高德福没有来过类似的地方,问:“为什么?”
糖葫芦人说:“这年头人都没有活头,普通人有几家还养得住马?这儿不是屯户多,兵多?养马的多,马就多,马多,买马就多……你们不是要去关中?可以跟马商一起上路,安全,运货还能少花点钱。”
飞鸟由此觉得这个卖糖葫芦的脑袋瓜不错,横插过来问:“屯户也养马?”
他们走后。高德福看剩下的弟兄给两匹待卖的马刷身,就和阿狗、阿瓜一起站到旁边。为买羊的、卖羊的凑手摸袖子奇怪。卖羊的老汉出手了两只羊,乐滋滋地坐到牲畜后面的石头上。他看一个怯生生的小孩围着他的羊转,逗阿瓜说:“集罢跟我回家吧?给我放羊。”
阿瓜摇了摇头,把胳膊一伸,歪着脑袋说:“我阿爸家有好多、好多的羊,干嘛要去给你放?”他回头问阿狗:“是吧。”阿狗拽着高德福地裤腿伸出身子,说:“恩。杀它。吃肉。”他大概是被引诱上了,指着一只乱蹦乱跳的,仰脸大叫:“杀它。吃肉。”高德福拉他拉不动,哄他说:“等你阿哥回来买,回来就买。”
阿狗信了他的话,眼巴巴地坐到一旁等阿哥。
乞亿多歹和剩下的几个兄弟都蹲在他旁边帮他参谋,不时跳进去,抱起一只试试多重。
卖羊的老汉不想让他们抱,就连连说:“军爷。军爷。羊身娇贵,牛骨石碓。小羊娃子,抱不得。抱不得。”
糖葫芦人说:“咋不养?你呆两天就知道了,到处都是讨雄马配种的。”他一挥胳膊,热火朝天地讲解说:“前些年打仗,上面的人怕马绝种,专屯母马,驴骡也很少用。都是让人推着车送给养。”
高德福大吃一惊,问:“有牲口不用,用人?”
糖葫芦人“啊”了一声,说:“要不咋的?牲口用来种地。当兵的两个轮的车,或推或拉,跑得呼呼叫。百姓们推一个轮地车,给粮食,回来就屯上。”他用胳膊比划、比划姿势,小声说:“那时候都造反的多得是了,一看关中来的兵打着赤背上来。胳膊大腿上的粗筋直冒,心里就知道了:啥流寇都赢不了?”
飞鸟回头找来了。笑道:“你他娘的也真会编。打着赤背上来,衣甲哪去啦?”
糖葫芦人连声说:“爷不信了吧?小孤县王天顺聚众造反,上万人在那嗷嗷直叫。结果一千官兵一天一夜行军三百里,硬是让他们城门都关不及。那些兵可都是光着背进城的,王天顺按着县长的女人胡搞,还以为是手下的弟兄闹吃的。硬是不给报信的人开门,说:少来烦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