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第2 / 4页）

时光飞逝，我的十二岁生日似乎才过了没多久，十三岁的生日又来了。应该又是芦花盛开的季节了，我有点怀念那个不知名的小池塘，但是，爸爸妈妈并没有再做钓鱼的计划。爸爸的事业日渐成功，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我也跨进了中学的大门，开始学习沉静、温柔，和一切女孩子的美德。

“不不不！”我大声叫，挣脱了爸爸的手，冲回到我的卧室里，重新锁上了房门。窗外的月光柔和地照着窗棂，我茫然地站着，第一次感到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无助，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遗弃了我。

他们都大笑了起来，只有我噘着嘴不笑。

三个月后，家里的一切都变了。那天，爸爸把我叫到身边说：

“这儿，”爸爸把湿淋淋的我推到前面去。“唯一钓到的一条大鱼！”

妈妈迅速地挣开了张伯伯的怀抱，看到我，她的脸色苍白了。

“可怜的小嘉，你必须接受事实，那是真的！”

“啊！”我惊叫。

“哦，”我喊，“为什么？不，不是的，爸爸，你不会真的要离婚的，是不是？那个姓张的是混蛋！我要杀了他，烧死他，把他烧成灰。”

那天，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惊异地发现妈妈正在客厅中，做那个池塘边和爸爸做过的动作。但，那拥抱着她的男人不是爸爸，而是隔壁的张伯伯！

“小嘉，明天我要离开这儿了，你先跟妈妈住，过几个月，我再接你到我那儿去住，好吗？”

“怎么？钓到几条鱼？送我一条下下酒吧！”

我点点头，立即离开了爸爸，把我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无声地哭了一整夜。

我们回到家里，张伯伯正在门前锄草，看到我们回来，他停下镰刀，推了推额前的草帽，问：

“小嘉，”妈妈严厉地说，“你不能说这种话，你以为破坏爸爸和妈妈的就是张伯伯吗？”她抬头望着爸爸，眼光里有着怨恨。“你告诉小嘉吧，把一切告诉小嘉！”

妈妈变得那么安静，她常常望着我默默地发呆。我见到爸爸的时候更少了，每天，我睡觉时他还没有回家，我上学时他却还未起床。我更怀念那小池塘了，和那池塘边的芦苇，芦苇上的芦花。

爸爸看着我，眼光悲哀而歉疚。

十四岁、十五岁，我再也不穿短裤，我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衣服熨得平平的。爸爸不再揉乱我的短发，也不再叫我野丫头，我很伤心地明白：“我大了。”

“小嘉，”他说，“做父母的对不起你，”他揽住我的头，吻我的额角。“但是，爸爸妈妈仍然是爱你的，你会由一个家，变成有两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