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茧（第5 / 13页）

“唔，你说什么？”

“你没有权拆这封信！”

“我说，健群曾经是我的爱人。”

“今天，健群来了。”我说。

他用怒目瞪我，双手握着拳，欲伸又止。

“哦，是吗？”他不经心地问，眼睛又回到书本上去了。

“我高兴拆就拆，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妈妈也不是，你是个杂种。”

我有点难堪，却有更多的愤懑。一段沉默之后，我说：

“为什么不开灯？”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说什么，只会哭，一来就哭，读中学了还哭！”

突来的声浪使我一惊，接着，电灯大放光明。我眨眨眼，一苇正脱掉皮鞋，换上拖鞋，在我对面的沙发中懒散地坐下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没有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我坐正身子，凝视着他，他燃起一支烟，慢吞吞地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本美国的地理杂志，我本能地痉挛了一下，又是地理杂志，除了书籍之外，他还会有别的兴趣吗？

我站着，我不大会吵架，委屈一来，我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于是，我开始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说不出话，而眼泪就越多了。我的眼泪显然收了效，健群放开了握着的拳头，开始不安起来，他耸耸肩，想装着对我的哭满不在乎，但是失败了。他对我瞪瞪眼，粗暴中却透着忍耐地喊：

“喂！”我说。

他侮辱了爸爸，使我非常气愤。

“你知道，我曾经和健群恋爱过。”

“你以为我稀奇他做我的父亲！”他对我嗤之以鼻，“不过，你没有资格拆我的信。”

大概我的声音太低了，他根本没有听到，我提高声音，重说了一遍，他才猛悟似的说：

“是我的父亲写来的，不是你的父亲！”我生气地说。

“你妈妈是疯子，你也是疯子！”

“嗯？”他皱皱眉，不情愿地把眼光从书上调到我的脸上。

“我不是！”我喊。

急切中，我必须找出一句话来，无论如何，我已经被冰冻的空气“冷”够了。

“你是个小疯子！”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