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第十六卷 风云再起 第九章 故友(上)(第1 / 3页)
在郭光的亲自干预下,霍书湘的人直接介入了调查,只用了十三个小时就擒获了全部涉案人员,破案的消息传来时,葬礼尚未结束,一直陪同在旁边不敢说话的淞沪警察局长因此脸色明显转好,但仍然不敢露出兴奋庆功的神色,只是简要汇报了一下情况:涉案人员一共五人,为首的正是渚烟所在的乐队经理人。经审查,案子的起因非常简单,是集体吸毒后精神亢奋状态下分钱引起纠纷后发生的,不过是一千五百块钱的争执,他们就做下了这样残忍的事。这个案子的物证非常充分,自然不会是霍大专员的人打出来的冤案(在这一点上,霍书湘还有起码的美德,就是我亲自交待的私事绝对不会胡乱敷衍),这五个人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反正落在霍大专员手上的,只恨法院判自己死刑太慢,不会觉得在收容审查所里多活一天是赚到了的,我们也不用着急。但无论这五人的下场如何,渚烟已死的事实是不会更改的了。
葬礼在绵绵细雨中结束了。因为心情沉重,大家都说不出什么话来。谭康开始说的两句话有些刺耳,可我也懒得去追究。正准备回去,郭光忽然提议:“很久不见了,到我家去喝一杯?”
埋头于如山一般高的材料中的我老眼昏花地抬起头说:“如果一口气能说完,就五分钟吧。”
“渚烟死了。”
这个消息使我手里的材料落了一地,呆了好一阵子方才摇头叹息道:“你说话越来越干净利落了。”
郭光问:“好像你一点都不吃惊?”
我把材料丢得远远的,站起身向窗外看了好一会后,低声说:“是可以预料的吧。”
阴郁的天空中浓云密布,小山岗上的风刮得伫立者的风衣洌洌作响。南都的九月初秋竟能有这种阴冷天气,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之欢欣鼓舞,然而我的心情却无法从中获得一丝一毫的愉悦。
今天是送别一个昔日好友的日子。
“快下雨了。”
说话的是华夏政府名义上的首脑谭康,他手中的权力在四月变乱中被我趁机架空,虽然敢怒而不敢言,对我的冷淡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半年以来,基本上是我叫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只坐在家里钓鱼,更不会主动与我见面。六月全球议会例会结束后,我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如果不是为了送别这个共同的朋友,也许他更长时间都不会对我说一句话,尽管这句话也并不象是对我说的。
他又说:“这种天气进行葬礼,感觉死者走得太凄惨了。”
当晚上,我和郭光赶到了淞沪。这个比照新京模式建设的城市虽然不具备任何战略和政治地位,在经济娱乐上却已达到了相当的水准。渚烟的尸体是在淞沪国际经贸大厦后的小黑巷内被发现的,尸体上遍布被凌虐的痕迹。尽管尸体早已被送到法医处冷冻,我却执意要到现场去看一看。那里正是都市水泥丛林下的黑暗地带,充满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只是站在原地就感到很不舒服。
“死者六五年开始进入淞沪的地下朋克音乐界,曾一度小有名气,不过四、五年前就过气了,近年来只能在一些低档地方出演。没办法,搞他们这一行的,八个月就是一代,新陈代谢得厉害,观众口味也变得厉害,隔天就能不认人。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她的背景,干他们这一行的,绝大多数的身份都可疑。”给我们介绍情况的片警大概从没有想过能与我这等身份的要员接触,又是兴奋又有些不安:“这附近有十几处酒廊歌厅和上百家地下舞厅,鱼龙混杂,每年都得出几十甚至上百件人命案子。死者是二十二日凌晨被发现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二十一日晚二十三时以后。作案人员四到六人,手法残忍,现场留有大麻烟头,很可能是吸毒人员所为。死者血液里酒精含量很高,并且也查出有毒品成分,也是吸毒人员。所以双方可能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说不定?那就说定。”郭光大不满地说:“别的管不着,这件案子非得给我破了!限你们三十六小时内破案,要钱要人直接跟我说。就算是要把淞沪所有男人都抓起来抽血验DNA也得把凶手给我抓到,明白不?”
我插口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不是已经开始军管了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淞沪不在全面军管范畴内,反而要进一步发展经济和娱乐业。”郭光代替别人回答了:“大概是想把新京那些过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财阀赶到这边来,进一步削弱他们对和国本土的控制吧。唉,如果当真实现了军管,倒不会出这种事了。”
葬礼的规模虽小,规格却甚高。平日不喜摆花架子的我,破例指示按国葬规格举行这个超小规模的秘密葬礼。这个自我矛盾的指令可让下面的人伤透了脑筋,所幸下面办事的人总是比上面发号施令者聪明能干,最终还是做到了。
看着身着礼服的士兵将纯银棺材缓缓地放入墓穴,我喃喃地说:“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恐怕不止吧。”谭康冷冷地说:“这样的结局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银棺中沉睡的正是我们三人的昔日好友渚烟,她今年才二十七岁。
郭光是在八月二十四日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全球议会之后的两个多月,百事待举,忙得不可开交,他在寒寒和她的ERP系统安排监督下帮我处理了大部分的庶务,很少来请示我什么,偶尔来也简洁明快得很。这次敲开门就问:“有没有十分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