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暑假(第3 / 4页)
从小到大的景像,在脑海里想起。她读幼儿园时,爸爸去送她,她和小朋友排排坐,把小手放在背后,看到爸爸走出去,那个时候就惊惶得眼泪都出来了,是第一次害怕别离吧。
读高中时,心里受了那么大地伤,不敢一个人走路,高中上学上得早,早上五点钟出门,冬天地早上还是黑的。爸爸就送她。整整送了高三一年。
如今她到异地去工作。他也送她。只是如今她大了。他老了。她坚持着只要他送到车站,哪怕老人是愿意送她到浙江的。送她到车站。还不放心,对她道,等过了一两年,爸爸到你单位来看看,也不知那边地生活你习惯不。
他全是牵挂。
他是五十年代的老人,很多感情不会表达。
除了小时候抱着她在膝上,她到了中学,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亲蜜地动作。有时候她回家撒娇,会从后面抱着他的肩膀,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老人就会很紧张,虽然脸上笑着,可是却不自然。
他们那一个年代的人,是学不来那样的与子女间地亲热的。尽管也许比很多人爱自已的孩子要爱得更
分手,从来没有提过过这个手,她却天天想到这两个字,有很多恋人应该也是这样吧,根本就不用提分手,就是在静默中远离和淡忘。
形同路人,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不曾相爱过。从此萧郎是路人。
如月不想在爸妈面前伤心。坚强的收拾了行李,一个人再去浙江。
她一直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以前在家里都要关着门不让外人进来。如今却要一个人提着行李四处飘荡了。
只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我们总是如断梗浮萍,四处飘流着。生命不能静止,静止便如死水。会滋生病菌,腐烂发臭。只是对于太过重感情的人,故乡是根,离开故乡,就像把人连根拔起。那种伤筋动骨的痛。用言语无法形容。
可是她不管长得多大,在他眼里,一直是他未长大的囡囡。冬天的晚上怕她冻着,会走到她房里给她盖被子,如月却受不了惊吓,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子站在自已床头,当下就语无伦次的尖叫起来。
吓得老人赶忙开亮了房间所有的灯,说道,孩子,是我,我给你盖被子,怕你着凉。
自此后,他只是一遍一遍叫如月的妈妈去看看,看她盖好被子以后,自已再也不走进她的房间了。暑假地时候,她有时在自已房里看书,房门没有关,怕蚊子,只关着纱门。爸爸就只站在纱门外面,隔着纱门看她一眼,叫她出来吃饭或者吃别的东西。
却再也没有进来过。
如今她要走了。和老人并排站在月台上,她多想像电视里和电影里一样给他一个拥抱啊,甚至亲亲他的脸,可是她不敢。就这样两个人站着,等着即将过来地列车。
走地那天,家里做了一桌子菜。
妈妈一直难过,对她说道,工作一两年就回来,不要和外地男人恋爱,你要是嫁到外省去,以后生了孩子都没人照顾,妈妈身体不好,连火车都不能坐。如月点头再点头。不敢开头说话。因为一说话,就没有力气能控制泪水了。
我们总是要长大。
爸爸送的。
像她读书时,考上大学。第一次去学校,他扛着行李箱一直送她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