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建(第4 / 5页)
“我儿子真在披风冈上吗?”刘老爷突然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自己日夜苦思苦想的儿子,没想到离的自己竟是如此之近,自己却懵然不知。想来真是惭愧啊!
“那是当然,我的卦是万无一失,刘大哥但请放心。不过,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只要能找到我儿子,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刘老爷这时再不复那从容不迫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惊喜的就像是遇险的飞机,忽上忽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找到你儿子后,你不可为难晓亚姑娘。”
“这?”刘老爷仔细盘算着,自己的儿子就是因为自己老俩口逼迫他与陈员外的小姐定亲,才离家出走,不告而别的。如果真能找到自己的儿子,他愿不愿意回来,还是个问题。当然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自己同不同意让他与王晓亚相好这里。唉,王晓亚这个孩子虽然穷点,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向来名声不错,十分勤快,人长的也漂亮,如果身世再好点,也算是自己儿子的佳配了。只是夫人那里,一心想让儿子娶陈家小姐,看来自己还得再做做夫人的工作。要是儿子真喜欢,就让他娶了吧,毕竟还是儿子重要啊!唉,儿大不由娘啊!
“不急,不争。刘大哥放心,到时我一定会去的。现在我们先来喝酒,喝酒。”梅霖说着话,舌头都有点大了,接过酒杯来一饮而进。
刘老爷一看,梅霖喝的真有点多了,也就不再劝酒了,还要靠他找儿子呢,可不能让他出了意外,连忙又转移了话题,给梅霖讲起了爱听的故事,然后又上了菜,给梅霖介绍各种菜的来历、名堂、产地、做法、特点等,刘老爷把神话典故加在菜的介绍里面,更加增添梅霖的食欲。梅霖只觉的平生吃的饭中,只有这顿最有味道。梅霖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刘侍郎以前在官场经常要做的,当然讲话的内容却绝不相同,和不同的人吃饭要讲不同的话,最根本的一点就是“投其所好”,这四字真言。当官的少不了与上级吃饭的场合,如何把这顿饭吃好,这是一种艺术。而且让上级吃的高兴,这更是一种责任。因为上级的一句夸赞,或是一句训斥,直接关系到你的升迁,关系到身家性命,关系到一个府衙,一个机构的生存,绝对不是小事。吃饭绝对的是一种文化,大事小事,几乎所有的事都是在饭桌上解决的。此时,刘侍郎拿出了几十年官场练就的本事,自是非同小可。
刘老爷也真有耐心,当天梅霖喝醉之后,自是大睡。刘老爷却也不走,在此陪着,梅霖醒来,则继续天南海北的侃。说起来,与梅霖谈话,刘老爷也找到了昔日在官场的乐趣,退职回家后,上门的人日渐稀少,大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找个说话投机的人也实在是不太多。这时,刘老爷一讲出一个故事,梅霖往往能提出自己的见解,虽然大多是胡闹,可也让刘老爷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因此,刘老爷才能耐着性子,与梅霖聊下去。
如此一直聊了两天,这两天在梅霖与刘老爷的聊天之中,后面叮叮当当之声,一直不绝,一间新的卦馆已经建成了。梅霖看到自己的卦馆建成不禁大喜,便请刘老爷给自己的卦馆写幅对联。有现成免费的人选,梅霖自然不用再去请人了。刘老爷自从退职在家就几乎没动过笔,这时也是兴致大至,当即挥毫泼墨,大笔一挥,一幅对联写就成功。字体是极古的大篆,词句却是梅霖想出来的,上联为“求人不若求己”,下联为“问我不如问你”,横幅为“我最无知”。刘老爷一见这幅对联,感到极是刺心,不过刘老爷城府极深,当下不动声色的写出,大赞几句便命人挂了起来。梅霖却没想的那么多,只是经历打人拆馆之事后,深有感触罢了。门上的对联写的再好听,也没有用,你就是跪着求人家来,人家也不会来的,只要你真能帮了别人,你不让人家来,关上门也挡不住。这幅对联与其说是写给别人看的,还不如说是写给梅霖自己看的。
现在卦馆建起来了,梅霖却并不急着开张了。因为梅霖在等,等着自己重开张后的第一卦的成功。这第一卦当然就是刘老爷的儿子这一卦了。刘老爷也多次旁敲侧击的请教梅霖算卦之事,只是梅霖这个小滑头对这一方面却是堵的密不透风,半点口风也不曾露出。刘老爷谈论算卦的一些术语,一些方法,一些见解,梅霖只是静静的听着,却是三缄其口,不声不响。如果不是看到梅霖行事奇怪,见解不凡,早已可以断定梅霖对算卦真的是一窍不通。不过,事已至此,不管梅霖会算卦也好,不会算卦也好,只要他能帮自己找到儿子就行。所以,刘老爷也在等。只是有人却等不及了,刘夫人早已派人来问了好多次了,不是刘老爷再三严令,刘夫人早就亲自过来了。刘老爷每次都要让洪大膀回去,向夫人再三说明,让其安心等待,就说自己已经想好法子了,让她再等几天。随着洪大膀回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刘老爷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只是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依旧和梅霖谈笑风生,好象真的为自己能交上这么一个**岁的小兄弟而高兴似的。
想到这里,刘老爷说道:“好吧,如果真能找到我儿子,我就遂了他的心意。”
披风冈,五里的路程,说说谈谈转眼即到。上了山冈,雨却大了起来,竟是雨落如注。走不多远,就看到两间小茅屋。离着老远,就看到有两个人影相互拉着手,打着伞,正从屋里出来,不知要去哪里?
刘老爷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子身材修长,肩膀瘦削,不是自己的儿子,还能是谁?刘老爷隔着老远,就开始高喊:“新儿,为父找你来了。新儿,等等为父!”
那个瘦削的肩膀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在雨中慢慢的转过身来,那是一幅俊雅的面孔,只是在眼角有着一丝憔悴。另一个如诗如画的面孔,偎依在他的旁边,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个如诗如画的面孔,脸色却变的苍白,就如雨中盛开了一朵娇嫩的梨花。
那个俊雅的男子张了张口,想是想叫爹,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看着自己的爹爹冒雨向自己奔来。就在这时,只听到后山人声喧杂,一个声音叫着:“儿啊,可想死为娘了!”正是刘夫人率人从后山奔了上来。
其实,梅霖心里也极为着急,知道自己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那刘老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在起疑。可是如果明说,自己这卦馆就不用开了。所以,梅霖每日里也是在强颜欢笑,耳朵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天上的情况,心里在不停的念叨着:“老天爷,求求你,下点雨吧!你就可怜可怜我梅霖,下点吧!”
两人在这里,表面上谈笑风生,比比谁比谁笑的更大声,暗地里却都在暗暗的盘算。各人肚里都有各人的小九九,刘老爷是一心想套出梅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而梅霖则是一心不想让刘老爷看出自己根本不会算卦来。
就这样,在你争我斗中又过了两天。第三天黄昏,突然天上一个春雷,竟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梅霖一听,不禁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露神色。从袖子里拿出那三枚宝钱来,装模作样的算了一卦,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声大叫,接着一跃而起,大叫道:“刘大哥,请跟我来,卦上显示你们全家团聚就应在今日。”说完,当先走去。
刘老爷一见那三枚宝钱,就知不是凡品,因为那三枚宝钱的样式自己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小孩能有这样奇形的古币,当然不是平常之事。看来,这个小孩一定有点本事。想到这里,刘老爷心中也是暗喜:“说不定我儿子的下落还真的落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上!”刘老爷急忙跟了上去,问道:“小兄弟,我们这是要到哪去?要不要多带人手?”
梅霖一听,对啊,自己光顾高兴了,竟然忘了要带人了。那王晓亚虽然失去了法力,可两条腿却不失,如果听到动静跑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梅霖说道:“对,对,刘大哥提醒的对。快让洪大膀去多调人手,先从后面上山,包围披风冈,我们从正面上去。你儿子就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