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云涌(上)(第2 / 2页)
行昭一下子全身瘫软,瘫在了椅背上,嫁衣、应邑、大夫人,三个词儿一连串起来,不就是那天夜里做的那场噩梦吗——应邑穿着正红的嫁衣飘飘袅袅地过来,大夫人吞金倒地而亡
贺行晓...贺行晓也做了一样的梦?
荷叶荷心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又不敢做动作贸然出去,荷心见行昭的失态,瘪瘪嘴,险些哭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没有再熬安神药的...”行昭眼睛直直落定在墙角那株含苞欲放的石竹上。
莲玉感到自己的手都僵住了,动动手指,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正月初六,六姑娘的精神头就足了起来,万姨娘还想熬药,被六姑娘给拦了。”
行昭手头一顿,凝在笔尖上的那滴墨汁儿,欲滴未滴,摇了半晌后,终于落在了纸上。
是不是贺行晓也是一头雾水,所以她才会把这些词儿挨个儿的写下来呢是不是她也搞不清楚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写下来慢慢地想...
像是打开了一扇门,行昭隐隐约约中摸索出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正当时,一股子风灌进了暖阁里,莲玉一张脸红彤彤地进来了,见荷叶与荷心都在,怔了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三步并两步上了前,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就表明进行得很顺利,行昭也高兴起来了,繁杂的事情中总算有顺心的地方了,扬了扬下颌示意莲玉说下去。
因为那个梦,所以最开始贺行晓送来了应邑的镯子,她一定以为是那只镯子在作祟,所以才会早早地将镯子送出来——送到挡在她跟前的嫡姐那里去。
因为一直在做那个梦,贺行晓开始思索,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因为什么同时出现在梦中,还如此反复如此执着,所以她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后来想不出,便写下来慢慢理清...
正月初六停的药,正月初五大夫人哭着从宫里提前跑回来,二夫人远在东跨院可能不知道,东偏房可是在正院里头,万姨娘又素来得宠,四处问问,听个蛛丝马迹,再联系梦中的场景,傻子也能猜出来了。所以在正月初六,药停了。
所以平阳王府的春宴,贺行晓不去,万姨娘也不来争,因为局势尚不明确,贸然插入只会陷入被动...
行昭几乎想笑起来,自己的重生占尽便宜,老天爷却让行晓做了一个这样的梦,这是阻碍她的考验还是取经路上必然遭遇的九九八十一难呢?
“六姑娘身边儿的双吉,是王妈妈外甥的未过门的娘子。”莲玉先将出处说清楚,又说:“王妈妈便拿出长辈的谱儿问她,双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六姑娘第一次嚷头痛的时候,是在三爷开堂会没多久后,而给张院判来看,给说的病症又是梦靥缠身。这个病,张院判也没有办法,开了几副安神的药也就过了。后来万姨娘还偷偷让人从外头请了符咒和菩萨进来镇着,不过也没用。您还记得上回去定国寺,六姑娘便以风寒缠身没去,那是因为前一天六姑娘又梦靥着了,一连几日都昏睡不已,一醒来又嚷着头痛。”
行昭一怔,陡然想起来年前迁居的时候,贺行晓出人意料地送来的那个赤金镶青石镯子,是应邑送给她两一人一只的...
又听莲玉继续说:“后来应邑长公主来之前,万姨娘一大早就违例出了门禁,求到侯爷跟前儿来,那是因为六姑娘那天夜里更严重了,大嚷一声之后便晕了过去,直到后来才缓缓醒过来。”
一个念头在行昭的脑中闪过,猛然一抬手止住了莲玉的后话,连声问道:“那天晚上我是不是也梦靥住了”
莲玉登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乱了步子往里间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头拿着一个小册子,嘴里直说:“是了是了腊月二十七夜里是我值的夜您向来睡得浅,那天我以为您是晚上喝了羊羹不克化,才睡到半夜突然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