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三章 兄弟(上)(第1 / 3页)
行昭把闵寄柔请到正院内厢房里,亲手斟上茶水又让人上冰镇过的瓜果。便如旧日一般同闵寄柔闲话家常。
“…瓜果是拿到水井上用澎过再放在冰上镇了几个时辰的,闵姐姐尝一尝,听阿慎说今年的葡萄就该这种吃法,最是解腻爽口的。”
两串葡萄上还沁着小水珠粒儿,摆在碧玺荷叶果盘上,远远看过去像幅明丽精细的工笔画。
闵寄柔笑了笑,将手上的茶盏搁在一边儿,腾出手来摘下一颗葡萄,素指纤纤利落地剥了皮儿递给行昭,却忽然想起什么来,又将手收了回来,把葡萄重新放在瓷碗里,边拿丝帕擦手,边轻言细语道,“我原是忘了,怀着身孕的人不好吃过冰过凉的东西。”
“昨儿个二哥下了帖子,惊得我半宿没睡好觉。二嫂是常来的,二哥却是个稀客”
语气很热情,丝毫听不出芥蒂。
二愣子,哦,不对,二皇子脸颊上却升起两团绯红,躬身一鞠。两手向前作了个揖。“原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妃…母妃…”
母了两遍也没说出个名堂来,子不言,父之过,对于母亲的过错,做子女的看在眼里就成了,甭宣之于口,更不能四下宣扬。
二皇子话儿堵得有多么厉害,一张脸红得就有多么鲜亮。
嫡策
豫王夫妇挑了个沐休的日子,头顶烈阳而来,长兄长嫂顶着太阳过来窜门子,做弟弟、弟媳的当然还将脸面给捧全了,故而行昭捧着肚子在长廊口等,虽是避在檐下,可热气儿却避不开。
行昭一张脸热得通红,手里捧着莲玉递上来温开水小口小口地抿,心静自然凉,行昭觉着自个儿心从一大清早就没静下来过,谈何自然凉?
昌贵妃王氏那番话才是真真正正的其心可诛,将方皇后这样一个喜怒自知的人激得当堂扇了王氏一个清脆的耳光。
一个耳光足矣,足矣泄愤了。
行昭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侧身忙不迭地躲开这个礼数。
六皇子被媳妇儿这么活泼的反应一激,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一手将二皇子捞起来,朗声笑道:“将才一见二哥。二哥也是这样,平白无故地就同我作揖致歉,倒把我吓得不轻…”又转身和闵寄柔笑说,“今儿个劳烦二嫂过来瞧阿妩了,日头大,她又不方便出去,您能来瞧她实在是感激得很。昨儿个夜里她哪是吓得半宿没睡好啊。分明是喜出望外得半宿睡不着觉。”
三言两语给豫王夫妇此行定了性,解了围,把下坡的梯子递了过去。
无论朝堂上争斗得如何惨烈,只有二皇子拿他当兄弟一天,他就将二皇子当做长兄亲近一天,血脉亲情亦是初心。
二皇子看起来也同老六有话说,这厢和行昭再寒暄了两句,两个男人便往外院走。
昌贵妃王氏这辈子挨过的耳光也不少了,做宫人的时候挨过管事姑姑的巴掌,做了良家子也挨过上位嫔妃的耳光,等到有了名分生下皇长子之后,脸上的耳光没人敢打了,心里头却不晓得啪啪啪被人扇了多少个耳刮子——身份低微,出身下贱,学识不高,靠着一张脸和一条身段儿扶摇直上,哪个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瞧得上这种女人?
明明王氏伏低做小活了半辈子了,偏这个时候张狂起来。
顾太后再蠢,目光再短浅,却也知道该在自己亲儿爬上皇位之后才跋扈起来,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夹着尾巴做人才算是给自己留足了退路。
二皇子摊上这么一个亲娘,也不晓得是哪炷香没烧好…
行昭胡思乱想,再抬头却眼见那头六皇子领着二皇子与闵寄柔走了过来,行昭笑着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