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八章 孤注一掷(第1 / 3页)
陈显默不作声,陈婼轻轻抬起头来,目光含义不明,老六拉上陈家长子无非是想拉个保命符,把陈家老大攥在手里,江南官场纵然与父亲相勾结,也只好投鼠忌器...
有什么比老子辛辛苦苦打了满城江山,儿子却死在半道上,偌大个家业没人绵延更荒谬?
陈婼眼瞅着淌在地上的茶汤平整之后碎了碎再恢复平整,心上无端一声喟叹,定了定心神,亲手再斟满一盏热茶,双手奉于陈显之前,轻声道,“父亲请喝茶。”
陈显紧蹙眉头,强迫自己心绪逐渐平复,单手接过茶盏,也没喝,转身又放在了身侧小案之上。
室内一片静默,陈显不说出话来,陈夫人与陈婼大气儿都不敢喘,陈婼埋首揪了揪帕子上坠下的素色流苏,她只有一个胞兄,母亲只有一个儿子,父亲与陈家嫡系只有这么一支血脉,陈放之远去西北时,身边死士侍卫零零总总加起来多达三百余人,幕僚谋士二十余人,一支独苗苗,父亲心再狠,也要顾忌着百年之后无香火可依的局面
陈显府中没有谋士,如今最大的谋士就是他自己。
“老爷,放之...会跟着端王下江南吗?”
嫡策
“哐当”
前朝甜白釉旧瓷青莲纹茶盏被人从木案之上直直拂落,摔在地上,杯底沿着弧线“轱辘”地转了几圈,已经冷掉的茶汤淌在青砖地上,一滩深褐色映在浅青色上陡感萧条。
“端王...端王”
内室之中的陈显与今早朝堂之上的首阁判若两人,怒气冲天地拂袖而过,一脚踏在淌流于地的茶汤之中,快步前行,再折身落座,面色阴沉,几乎咬牙切齿,“黄口小儿亦敢与我耍心眼斗手段了”
陈夫人权衡之下,率先发问,打破平静,“江南之行凶险非常,如今皇权旁落,各个总督勾结党羽,各为诸侯。放之随行,端王身份压他一头,则放之身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更多的侍卫,到时候如遇意外,放之应当如何自保?”
今日早朝,六皇子启奏提议之后,陈显含糊其辞过后,便向皇帝这样回答,“...放之手上还担着西北杂物杂事,贺现贺大人虽亦是肱骨得用之才,可交接手头公务尚需几个时日,容端王殿下静待些许时日,可好?”
其实当朝之上,陈显并未说死。
可陈夫人压根就没问陈放之能不能不去,她和陈显夫妻几十年,她太了解他了,不去是不可能的,早朝之上,六皇子话儿说到那个份儿上,反将陈家架得老高,事到如今,陈家长子不去...
皇帝癫儿是癫了,可他还没死呢
老六未免也太过狂妄了
乳臭未干也敢与他硬碰硬,当面算计
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玩得好一手诱敌深入啊
他挖了个坑让六皇子不得不跳下去,那厮却反将他一军,打了个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