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锁清秋(第3 / 4页)
男人们嫌他丢人,女人们大概都眼冒星光。
无论是哪个说法,反正人是没了。
豫王府后院里头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了。
娘没生儿子,最着急的其实是外祖家,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外祖母带着娘求神拜佛,什么名山大川都走遍了,有段时间整个正苑里全是药味儿,嬷嬷奉了药汤进来,我躺在暖炕上困中觉,迷迷糊糊听见娘对嬷嬷说,“这种事讲缘分,强求来的都不长留,我有阿繁一个也就够了,大约是在抵早些年那个孩子的债吧。”
“瞧您说得您当初要将那件事摊开来告诉王爷,我就说不能不能,您偏偏是一意孤行,果不其然两个人当初哭成一团了吧?不过因祸得福有了阿繁,其实王爷的反应我也没大想到...唉...你们能当作是互不相欠,一笔勾销,大概就是顶好的结局了...”
嬷嬷将药碗搁在木案上,也随娘喝不喝。
我都有点替我爹惆怅,可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我那拧不清的爹脑子一抽,又给我领回家一个庶母,用来延绵子孙。
用“又”字儿倒不是因为爹曾经领回来过,只是听奶嬷嬷说我以前是有个庶母的,姓石,定京人氏,好像还是国公府的嫡出姑娘。
“定京城里还有姓石的勋贵人家?我怎么一点也没印象?”
我仰脸问嬷嬷。
“因为他们家作,然后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我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没听大明白,搂着被子再翻了个身,翻过身后,外厢便再无言语。
我觉得娘是顶好的一个女人,出身好,容貌好,进退行仪好,连对付人也是和和婉婉的架势,她还没出手,爹倒冲到了最前头——有不要命的官宦人家不敢谏言说贺皇后椒房独宠,失德善妒,人家膝下几个儿子,生产值高得不得了。
要想背后嚼舌头的,就把眼神放到了我们家。
没直说我娘,背地里说我外祖家“不会教养女儿”,“无子无德,还不许男人纳妾”,爹一听登时毛了,撩起袖子下了帖子请那几家人喝茶,喝着喝着就动了手——我爹单方面殴打旁人,别人不敢还手,一个成了猪头,一个成了香肠嘴。
皇帝一手把这事儿压下来了,我爹打人时候的英姿也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和这个壮举一起传诵的还有我爹一句话,“有个丫头好得很人生在世活得不易,还管什么身后的屁事儿没儿子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老子有个好媳妇儿足矣”
嬷嬷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微不可见地往后一缩,这是嬷嬷标准的“不要给我提她,再提她,信不信我立马去把她坟给刨了”的我在找死表情。
我机智地在嬷嬷跟前打住了话题,可好奇心一上来挡都挡不住,事关爹的我不敢自己活动,可问一问这码子事儿就没多大忌讳了,找来几个仆妇一问,立马就知道全了——安国公府石家在“戊戌之变”中站在了六叔的对立面。
全乎了。
这种争天下打社稷的大事,谁沾着谁完,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石妃一夜之间不知道哪里去了,有人说被下令击杀了,有人说和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婆子被送到平西关外了,也有人说她自己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