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五(第2 / 4页)
风吹得久了,有些凉。师父的手臂收得紧了些,将我圈住。
我晓得我靠在师父的怀里,我亦晓得抱着我的人是我师父。他让我好安然,我一时留恋竟不想顾这师徒情意。
只是他终究是我师父。七万年来都只是我师父。
我看着大片大片灼灼的桃花,轻声道:“师父如此拥着徒儿,竟不怕外人道是不伦不类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他身上的味道与这桃林的一样,我晓得是师父。
师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倚靠着树,清清浅浅道:“弦儿何苦折腾自己。为师知道,弦儿费尽心思一心想保护大师兄,可世间万事哪得两全其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颤了颤身子,忙吸了吸鼻子道:“师父说的这、这些,徒儿、徒儿都明白。”
师父伸出长臂绕过我的肩头,霸道地将我摁进他怀里,一手轻轻擦拭着我的脸颊,喃喃道:“那弦儿还哭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道:“那师父就不难过了么。”
那日断仙台上,她巧笑嫣然,问:“小梓儿最好看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被缚在高高的石柱上,眼里情深,道:“小梓儿问我愿意不愿意娶你的时候。那时昙花初初为我一人绽放,愿意只为我一人绽放。世人爱牡丹,我溪羽只爱昙花。”
她又笑:“原来我在你心中是一株昙花。”
“只此一朵,三界绝无仅有。”
“昙花只为一人绽,两个时辰足以。将将你说的小梓儿最好看的时候,不论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哪怕模模糊糊若有若无,记得一点也好。小梓儿心中的良人,别无他人。”
师父面色怔了怔,不语。
我又道:“想必师父是难过的。带徒儿去仙牢,师父一次都未踏进去,想必是难过的。”
师父轻轻挑起唇角,道:“羽儿的性子为师清楚得很,他心中有愧自以为给昆仑山蒙了羞丢了脸。彼时为师没进去才是对的。”
顿了顿师父又叹道:“弦儿,莫要怪你大师兄。情乃穿肠毒药,皆身不由己。”我分明看清了师父眼底里的落寞。
良久,我才闷闷道:“师父说的这些,徒儿怎会不懂。”只是要如师父这般想得通透,我道行还不够。
(二)
桃林里的风吹得很紧。我瑟缩着身子,蹲在一棵桃树下。
“不管是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你们皆休想让我忘记,小梓儿最好看的时候。”三年前,犹记得大师兄服下忘情丹时,说得坚韧决绝。
不管是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大师兄不复往日的大师兄,换得一副沉稳内敛。只是一粒忘情丹,他是将自己忘记了也不会忘记昙花初绽的时候。
我双手搁在膝盖上,垂着头。任由泪水一滴一滴沾湿地上凌落的桃花瓣。如今大师兄不记得他记恨过我,我这是怎么了,该欢喜才对。